不敢抬头看,后脖颈传来凉风,接着听见玻璃门被关上的轻响。
然后,一个高大的影子拖着白色塑料椅,就这么在她右手边坐了下来。
孟昭迟缓地咽咽嗓子。
室内光线很暗,宣讲人应该注意到他进门了,但也只是短暂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讲,没什么别的反应。
入口处几把椅子挨得很近,孟昭感觉自己只要抬一抬手肘,就会碰到他灰色的西装袖子。
她甚至嗅到他衣物上清淡的香气,薄荷和青柠檬的混合体,后调里有无人区玫瑰,极其低调清爽。
她呆滞地单手举着手机,甚至忘了要关一下锁屏。
就我们目前拿到的材料来说,明年Q市暂时是这样的,应该不会再有大变动。宣讲人抬头看一眼,不用记录,会议结束之后,PPT和视频我都直接发工作大群。
身边的男人一直没说话,听见这句,突然抬手看了下表盘反光的腕表。
会议已经进行二十多分钟了。
下一秒,他的手指落在孟昭手背上,意有所指地点点,哑着嗓子低声道:记了点儿什么,给我看看。
孟昭:?
她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甚至怀疑这里光线这么暗,他是不是没认出自己。
孟昭惊疑不定:不是都说了,不用记?
哦,自己不好好开会。
谢长昼收回手,修长手指落在喉结处,微皱着眉松松领带,冷笑,也好意思,说别人,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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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很快结束。
孟昭维持原状不敢动也不敢再开小差,她一开始有点没懂,两个人上次都撕破脸了,而且刚刚在门口他明明很讨厌自己的样子,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自己旁边办公
但转念一想。
这是他的公司,脱离了恋爱和日常生活的语境,两个人在工作里,就是很普通的合作关系,上下级,同行,而已。
他只是见不得别人开小差。
并不是特地提醒自己。
这样想,她又放松下来。
会议结束,大家鱼贯而出。
有几个高层凑过来跟谢长昼打招呼,他将电脑放在膝盖上,只嗯了几声作为回应,没有抬头。
对比起传统的设计院,POLAR这样的事务所氛围反而轻松很多。
人走得差不多,孟昭扯扯商泊帆:我们也走吧。
商泊帆低声:等等。
他犹豫一下,还是站起来:谢工。
谢工敲击键盘,一言不发。
工作的时候,他戴眼镜,非常斯文的浅金色细边,会议室冷光从上往下照,镜片底端像水光一样反射出灯光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