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攻进皇宫便如此惨烈,若大军攻城,又该是怎样的情景......是不是皇上也预想到了这一切,昨晚才没有阻止那些百官请严将军开城门?如此,至少能保京中百姓平安。”
苏子霄走过来,忍耐着喉中的呕意,低声说道。
顾澜摇了摇头:“你想多了,容璟心里从未有过百姓,或许他只是知道大势已去,不愿再挣扎了而已,你看,若现在宫门忽然大开,我们是不是都得留他一条性命?又有谁,愿意背上弑君罪名呢。”
苏子霄哑然,再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他攥紧了拳,看向身旁神情坚毅冷漠的王爷,低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若真的......驾崩了,能够担此大任坐上那个位置的,也只有湘王,难不成让容祁俊那个蠢货登基?”
容珩薄唇微抿,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
那些鸟,究竟是在哀鸣人间的残忍,还是在歌颂自身的自由。
他猜,是后者。
“孤想要的早已得到,何况,除了容祁俊,还有容妙嫣。”
容珩回京后,还未见过容妙嫣一面,即便是昨晚她都没有出现,她,大概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苏子霄瞳孔一震,呆呆的看向顾澜,却见她也一脸平静,仿佛没有听见容珩说的话。
“顾,顾澜,你听到容珩说什么了吗。”
顾澜瞥了他一眼,淡定的附和:“我也觉得还有妙嫣。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
苏子霄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复杂的抿住了唇。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选择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地位,却愿意护住这个满目疮痍的天下。
宫门外,厮杀声,求饶声,以及宫人们奔走哭号的声音混在一起,伴随着巨木轰响,声音传至几里。
而皇宫最深处的乾元殿,此刻,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奢华空旷的宫殿内,只有两个人的身影。
再浓郁龙涎香,也无法驱散容璟面前那碗汤药散发的苦涩气息,宫灯暗淡,容璟一半面容隐藏在漆黑的阴影里。
浅黄色的灯火落在他另一半俊美温润的脸庞,为他镀上一层暖色。
皇帝一如往昔的贵气优雅,灯光照不见的侧容却无比苍白,连搭在身侧的指尖,都泛着一点浅浅的青白颜色。
“为什么?”
宋执不解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澄澈的凤眸失去了平日的色彩,满心困惑与不甘。
昨晚,容璟明明可以下旨,让禁军阻止那些请命开城门的文武百官,或者让他接替严墨的职务暂守京城,亦或者,他可以拼死一搏,在容珩的大军未来之前去睿王府,抓住容珩和那些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