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笏身着一袭青灰衣氅,玉冠下散开的鬓发透出一抹霜色,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朝容妙嫣沉稳走来。
傍晚尽落的霓霞自他的身侧掠过,给他文雅俊逸的面容镀上一层蜂蜜似的暖黄。
这一刻,容妙嫣忽然不再彷徨。
“秦正笏,你比之前白了许多哎,怎么,怎么生了白发。”妙嫣胡乱擦着眼角,脱口而出。
秦正笏走到妙嫣跟前停下,听到她这句话,脸颊一红。
“本宫记得,本宫与你的约定,是要你做到让大燕子民安居乐业,吃饱穿暖,你如今还未做到,怎么回来啦?”
她看着他脸庞的绯色,看着他泛着一抹霜色的鬓角,笑中带泪的问。
再有几天便是除夕,然而,现在是朝野动荡之时,容妙嫣从未想过秦正笏能回京。
秦正笏呆呆的与公主对视,霞光落在公主乌黑的发髻上,她金色的凤钗在发光,碎发绒绒的贴在脸颊,红唇上扬着,整个人像是融进了夕阳的光亮里。
紫苏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俩人,真是急得不行,仰天长叹:“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还不如顾小侯爷一个女子吧!”
秦正笏猛地回过神,意识到紫苏说的那个不如恩人的人,好像是自己。
他挠了挠头,红着脸,不由自主开始说起自己这些时日的事情:
“臣之前从定北关被调到鄞州做司农,上旬已经被升迁工部侍郎,一个月前,微臣接到湘王书信,才知道王爷和恩,小侯爷的事,湘王对臣说,他会起兵回京,为昔日的平南侯平反,还顾家清白,而他此番回京必致大燕动荡,臣若早些回去,能救更多百姓......”
秦正笏虽然醉心于工事农桑,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现在湘王和皇帝势同水火,定远侯府也饱受怀疑,容珩传给他的书信,并不是命令,而是一个忠告。
湘王率军回京,即便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也的确是与皇上兵戎相向。
容珩提前通知他,是因为他是鄞州司农,此时若不回京,便会被认为是站队湘王,与湘王一同谋反,而他回了京,至少还算大燕忠良。
容妙嫣面色一变,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她后退半步,摇头道:“你回京,仅仅是害怕被容珩牵连?”
“不!不是,当然不是!”
秦正笏急忙反驳,他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眼神从未如此坚定。
容妙嫣心头一跳,眼睛里蔓延着水汽,凝视着秦正笏,等待他后面要说的话。
“你回京......是为了那些因随之而来战事而动荡的百姓吗?”她小声问道,指尖捻着自己的裙摆。
“这只是一个原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