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说完,抬手将撕碎的襦裙扔到张奉才头上,便转身在床榻上坐下,两只手臂交叠在脑后,慵懒随性的翘着腿。
张奉才从破碎的衣裙中探出脑袋,胸口激烈起伏。
顾澜看他这么生气,一时兴起,痞痞的勾起唇角,道:
“你说容璟想让我穿女装上朝,为什么刚才沐浴后不把我衣服扔了,我不就只能穿女装了?结果他给我准备的还是男装,千载良机啊,就这么没了。”
张奉才一字一顿:“......您说的还真有道理。”
“劳烦张公公把这儿打扫干净了再离开,多谢。”她闭上眼吩咐。
张奉才:“是。”
“你这一天天的也不容易啊,辛苦了。”顾小侯爷客气的说。
张奉才:“不辛苦呢。”他谢谢她体恤。
“对了,”顾澜忽然问道,“宁安公主挺伤心的吧。”
张奉才麻木的回答:“是啊,公主将您的身份告诉陛下后,就哭着离开了。”
顾澜看透一切的说:“因为容璟又发了疯。”
张奉才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眉头一皱,猛地意识到,自己居然附和了顾小侯爷的话!
许久,张奉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永明宫,回到乾元殿向容璟复命。
淡淡的龙涎香弥漫着,大殿一如既往的昏暗死寂,地上的瓷器碎片已经被清扫干净,张奉才将一切告诉容璟后,就胆战心惊的立在一旁。
容璟慵懒的坐在龙椅上,他桃花似的双眸平静幽凉,神情格外淡然,仿佛前半夜得知顾澜是女子后,那个暴怒的将无数奏折撕烂的男人并不是他。
张奉才忽然想到,顾小侯爷猜得没错,皇上的确又“发疯”了......
“陛,陛下,要么奴才明日带人捆住顾澜上朝?”张奉才瑟瑟发抖的问。
“不必了,”容璟道,“就算她不出面,她是女子也已经确认无误,朕又没有冤枉定远侯府。”
“是。”张奉才又问道,“那陛下,宁安公主求情的那个小太监,奴才是按照您的吩咐,将他放了吗?”
之前容妙嫣主动来乾元殿面见皇上,说她得知了顾澜是女子的事,还说自己识人不清被顾澜欺骗,最后她求皇上放过那个叫程玉的太监一马,皇上是答应了的。
容璟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双眸一沉,桃花似的双眸是无人能懂的幽深:
“杀了,告诉宁安......皇帝的话,是最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