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到床榻上梅朵给顾澜带来的月事带上,心思一转,忽然回想到顾澜刚才安慰自己的话。
“你......你刚刚说,容珩和你以及定远侯府,都不会让大燕乱下去,可是皇上的目的就是逼定远侯造反,你被关在这里,定远侯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或许顾澜能保证容珩在南境处理魏君濯和战事,他会以大局为重,相信顾澜能安然无恙,可顾澜怎么确信定远侯能冷静下来呢?
天下人都知道,定远侯是个多么护短的父亲,能以无上战功回京,逼得太后收回赐婚懿旨,他绝不会坐视顾澜被抓进宫——
顾澜说道:“只要我是女子的事被公布于世,我爹就会明白我要做什么,到时候,他会选择相信我的。”
妙嫣皱了皱眉:“如果皇上知道你是女子的话,这些天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听说,皇上是听从了元禄的建议,想用毒药控制你,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前来看你,他没有搜身,你总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顾澜内心一动,原来噬心香这法子,还和元禄有关。
她可真得好好“谢谢”他。
顾澜长长的睫毛微敛,凝神望着妙嫣,双眸平静温和,似有星光荡漾。
妙嫣的瞳孔一缩,一股寒意窜上脑门,脸上因为哭泣而泛起的血色如潮水褪去。
她明白了顾澜的眼神,
也意识到了,
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顾澜,”妙嫣的声音再一次染上哭腔,“对不起。”
顾澜的眼中是温润的笑意,神情镇定的安慰:
“不是告诉你别怕了吗,容璟不能拿我如何,而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身份是自己心甘情愿说出来的,甚至可以说,是我利用了你。”
妙嫣陡然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程玉上前搀扶,她差点就要跌倒在地上。
“不,不,我真是太蠢了,我怎么,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今夜的妙嫣流了太多眼泪,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到来,会让顾澜和容璟的关系产生怎样的变化,她的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眼底布满血丝。
妙嫣的一颗心都被愧疚和自责填满,她用最后的意志稳定住几乎处在崩溃边缘的心神,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顾澜,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就算是你利用了我,可终究是我的冲动让你陷入了危机,皇帝,他是疯子啊,他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不论如何,今晚过后,我绝不要你再在这里受苦。”
她在顾澜真实身份的冲击下忽略了很多东西,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今晚的自己,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妙嫣悲哀的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程玉。
青年对她报以温和讨好的笑容,氤着碧色的双眸隐藏着深深的眷恋,妙嫣感觉自己的瞳孔被他的笑刺了一下,她蓦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