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的小门打开是盥室,里面仅放了一只恭桶和两个摞在一起的干净木盆,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人用过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而自己所处的里屋,只有一张床榻,一面瘸腿的木桌,两张椅子,以及角落里一只黑黢黢的铜制手炉。
桌上放着一盏快要燃烧殆尽的油灯,装着清水的茶壶和配套的白瓷茶杯。
油灯破旧,在木桌上滴落着岁月的痕迹。
茶壶的把手缠绕着干净的布条,隐隐有裂痕从布条下露出来,茶杯则破了个小口,如果用力过猛的话,一定会当场裂开。
顾澜隐隐约约,觉得这地方熟悉。
可她确信,自己肯定是没来过的。
借着昏暗的灯火,顾澜终于擦完手,因为噬心香和迷香而浑身酸痛的身体也缓了过来。
她拍了拍床榻,硬邦邦的床板上只铺了一层冰冷的薄褥,下面是一张又破又厚的草席。
还好,不管草席还是薄褥都干干净净的,否则她宁可站着睡一晚。
时值深秋,夜晚的温度很低,顾澜打了个喷嚏,举起油灯扒拉一下墙角放置的旧手炉,发现里面没有一块炭,不过角落里的灰尘比其他地方要薄一些,显露出几块长方形的痕迹,仿佛这里曾经堆积过什么箱子。
她好像,知道这是哪里了。
幸好顾澜穿的衣氅并不单薄,再加上武功傍身,这样的温度还是可以忍受的。
就是不知道,容璟要关自己多久。
顾澜揉着眼睛走到门口,试着用力推动木制的屋门,从门缝来看,这门是锁着的,铁锁沉重,木板很厚,自己就算可以砸烂,也需要时间,而且肯定会发出声音,惊动外面的守卫。
而这间屋的窗户更是没办法从里面打开,顾澜猛地用力,窗纸和木框碎裂,露出一层钉得横七竖八,却很结实的木条。
透过木条之间纵横交错的缝隙,顾澜看见了漆黑的夜色和院落里皎洁的月光。
这是一个破旧狭小的院子,自己被关在院子中间的屋里。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良久之后,她确定屋外没有人,但院门口守着侍卫,院外更是有人巡逻。
顾澜瞥了一眼摇摇欲坠的灯火,索性将其熄灭了,顿时,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月亮和星星的细微光芒从木缝透进来,仔细倾听,有夜莺的啾啾啼鸣,很是悦耳。
她仰头躺到冰冷坚硬的床榻上,一支手臂弯曲着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抬起来,张开手掌,抓住了一缕月光。
深秋的寒夜里,凉风卷携着庭院内的落叶布满石阶,斜月当空,清冷的月色倾洒。
顾澜嗅到了熟悉的,让她喜欢的,属于容珩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