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妖异的眸子泛起汹涌墨潮:“是又如何,朕忽然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
宋执的脸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他说道:“保护二皇子和谢大人,是臣的职责所在,二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谢景栖又是......”
容璟咬了咬牙:“也对,都是朕的错,朕就不该生出这种带着罪孽血脉的孩子。”
他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张奉才浑身一震,头低的更深了。
很显然,太子的所作所为固然手段狠毒,二皇子却也让皇帝心寒。
就在这时,乾元殿外传来一声通报:“陛下,太医院传来消息,说谢大人醒来了,除了外伤,没有大碍。”
容璟垂下眸,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淡淡地说:“将云州上个月送来的两只百年党参赐给他,还有忠成伯送给朕的什么天山雪莲,都给他吧。”
“是。”
张奉才听到这话,一动不敢动,只是在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陛下比想象中的,还要在意谢昀。
——还有宋执。
容璟也终于看向他,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感情:“朕听说,张公公喜欢陈道子的画作?”
张奉才浑身一震,猛地用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额头霎时间迸发出鲜血:
“陈道子......奴才错了!奴才回去后,便将二皇子送来的青松图烧毁,求陛下饶命,求陛下相信奴才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收下了二皇子送来的画作,而二皇子和太子之事,真的与奴才无关!”
“咚、咚、咚”,地面发出沉重的磕头声,为了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张奉才几乎要把自己嗑死。
宋执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都未偏移半寸。
容璟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一个人完完全全,从身到心都属于自己,能让自己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仿佛看不见张奉才额头下的鲜血,眯起眸子,问道:“是吗,那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张奉才飞快地求饶:“奴才不该收二皇子的画,更不该私下与二皇子有所勾结,此举着实刺激了太子殿下,才让他铤而走险,对二皇子出手——”
张奉才现在想杀了容祁俊的心都有,他如何不明白,自己也好,宋执也好,都是被容祁俊当了枪使。
二皇子这些日子不断结交朝臣,拉帮结派,嚣张无比,是把太子往绝路上逼,说不定,自己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就是发现连自己这个大内宦官都站在二皇子那边,才彻底绝望,选择出手残杀血浓于水的弟弟。
这样一来,二皇子只要保证自己活着,太子就彻底完了......
二皇子算计的可谓无比狠毒,可他没想到的是,宋执跟谢昀被牵连进来,而这俩人,恰好都是陛下十分在意的重臣。
二皇子那点小伎俩,连他都能看透,就别说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