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必赘述。”
容璟忽然打断了谢昀要说的最后两个字,深吸一口气,浓墨般漆黑的桃花眼,泛起一丝血色。
“他竟,真的死了。”
他的声音更加沙哑。
谢昀很是疑惑,他还以为以皇帝那样多疑的性格,会盘问他种种细节,甚至再派人仔细调查。
没想到,皇帝只是听他说完,就相信了他的话。
一时之间,谢昀有些不知所措。
容璟定了定神,摆手道:“景栖,你可以退下了。”
谢昀温润如墨玉的眸子锐利了两分,他又一次跪下,将袖中的卷宗案牍呈上。
“臣还有一事禀告陛下!睿王临死前告诉顾澜,他曾怀疑苏家与李元驹有关,这些,都是他找到的证据,和顾澜审讯李元驹得到的证词。
苏家是太后的母族,此事涉及太后清誉,臣请陛下严查。”
容璟居高临下的望着谢昀,眼神晦暗莫测。
“谢昀,丞相,是你的老师。”
谢昀抬起头,轻轻地开口:
“臣更是皇上的臣子,大燕的子民,而且臣还认为,睿王的死也与苏家有关,顾澜曾将刺杀睿王的刺客查明身份,发现他们并不是魏国人,其中有三人,都是苏家庶出一脉的远房亲戚,此事还涉及到......太子。”
“太子?”
谢昀毫不犹豫将太子卖了:“臣不敢隐瞒陛下,太子殿下刚才,以储君之位威胁臣,要臣不要弹劾苏家。”
容璟冰冷俊美的脸,更加阴沉。
一旁的张奉才忽然跪下,磕头道:
“陛下,刚刚谢侍郎在西华门,太子殿下的确......与他议论事情,但是不是为苏家求情,奴才真的不知道。”
容璟的眼神幽冷异常,低沉的反问:“你认为,是太子和苏家,害死了睿王。”
“臣亦不确定,但太子的确对臣说,苏家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昀的每一个字,都不带有自己本身的情绪。
他像是一个静默的叙述者,仿佛没有任何立场。
他在赌,
赌哪怕是早已抛弃了为人情绪的皇帝,也会为自己兄长的死,而产生一丝悲痛,一丝心软。
而容璟的眼神告诉他,他赌对了。
一瞬间,容璟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深深疲惫。
他说:
“朕会仔细调查此事,若此事,真的和太子有关......”
谢昀连忙跪地劝道:“太子是一国储君,陛下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怒动摇国本,何况此事还需调查——”
容璟的声音很低:“景栖,你若有时间,便去一趟容祁俊那里,替朕看看,他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蠢,若聪明些了,便考考他的学问,可有什么长进。”
谢昀立即道:“臣必尽心辅佐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