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还没妙手回春呢,不必夸赞。”
顾澜见他从容冷峻的侧脸,内心忽然安稳了下来,站在一旁看他缝针。
容珩抬起头,活动一下酸涩的手指,看了一眼顾澜,轻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不敢碰刀剑,更不敢沾染鲜血的。”
顾澜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为何?你不是五岁就跟着杜常宁学医了吗,怎么会害怕鲜血?”
“因为我杀了夏荷,”容珩的声音清幽,“她的血沾到我的手上,我就再也拿不起刀了。”
那是陪着他与容珞一起长大,情同姐弟的宫女,却捧着剑对他说,杀了她。
顾澜内心一颤。
“可即便是那样的过往,我也能将其克服,所以,我说能救的人,就一定能救,顾澜,不要怕。”容珩垂下眸子,一字一句的说。
顾澜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她提起往事。
容珩,是在安抚她心里的恐惧和紧张。
他不善安慰他人,只会笨拙的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她看,告诉她一切无恙,只需放心。
顾澜眨一眨眼睛,眼睛发热,站起身:“我去外面看看。”
屋外,细雨伴随着阵阵闷雷,淅淅沥沥的落在林间,打湿了顾澜额前的头发。
她站在屋檐下,张开手,看着雨滴洗刷了掌心的血痕,这些血都是十七身上的,直到现在,她才彻底消化了十七的身份。
南十七,就是周绵绵。
她摸出口袋里的那副拳套,仔细摩挲着,上面雕刻着细致的竹纹,很是精致。
这应该是十七亲手做的吧,等她醒来,她就告诉十七自己的身份,这样,她就有了一个妹妹。
唐战走过来,声音沉重:“郑越的尸首已经收敛回城,羌戎驻地并没有人回去,那些逃出去的羌戎轻骑,应该和魏军大营合成了一处。”
郑越,就是之前被李元驹杀害的骑兵本名。
他没有死在了魏军和羌戎人的刀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唐战一想到这里,内心就压抑不住对李元驹的恨意。
“他......是你手下的骑兵吧?好生安葬,与牺牲的将士一起发放抚恤。”顾澜道。
唐战咬紧牙关,沉声道:“末将知道,末将如今,只想手刃李元驹,为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李元驹还没抓到?”顾澜眼中闪过一抹血色。
昨晚,是接应李元驹的肃翊察觉到不对劲,跟刚冲完羌戎军营的顾澜一起赶到林中。
李元驹本想杀了十七灭口,可是,他没想到十七会抓住他的刀不放,而他身后的副将和燕国将士已经赶来,且绛曲几人又被副将逼了回来,不得已再次换了个方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