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妃一起的那位殿下没有大碍,我在路上见了,应是要和沐总管同他们一干伤病在一处。不过公主…我看公主和承王见面好像不大愉快,说是为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吧,偏看着却又不大像。”
“怎么说法?”
“我说不清,公主看去就是愤怒又有些慌张,看承王的眼神就像…就像…”徐知意斟酌着措辞,又似乎找不到更精确能形容那个目光全部意义的词语,犹疑片刻,“就像看一个疯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异邦人赶走了,但这场动乱带来的烟尘却远远没有消散,甚至正在被吹起更大的风暴。
李哲一日没有找到,大启就一日无君,朝中这帮老臣对李纪救驾背后的意义门儿清,纷纷上疏请太后暂主大局,又举张相接管大部分事务。若迟迟没有李哲下落,就当立中宫膝下不到三岁的嫡长子为君。
无人提及李纪,但这个镶边王爷就带兵留在禁宫之中久久不肯撤离,美其名曰带人修葺宫室保护慈宁宫和中宫,实则是以禁宫之中众人为质。
局势就这样僵持起来,不知谁把李哲失踪的消息走露了出去,多地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暴动,南疆的邻国也蠢蠢欲动着,最严重的还是北境,突然飞书急报,北燕三十万骑兵压境,长驱直入顺圣川,欲谋攻宣府。
宣府,告急。
禁宫中。
天地万物的生长不会因人而停滞不前,无论一国君主的更替还是一个王朝的覆灭,在史书中大书特书的含义深刻的文字不能阻止到一颗草随春雨滋长。整个宫廷里的绿意就那样没心没肺地,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丝毫不顾及主人们围城一样的心情。
鞋底尽是奔过御花园沾染上的青绿春色,江可芙气喘吁吁地来到金龙殿前。听宫人的叙述今日的早朝依然暗流汹涌,但她担心的不是李纪是否会在某一天称帝。她听说,江司安要被派去镇压动乱了。
石阶上站立的陌生宫人向她行礼,面上带着过分伪装的讨好笑容,似乎早已猜到她的来意,为难道:“哎呦,王妃来得真不巧了。早一刻就能跟江大人打个照面,也是奴婢疏忽了,王妃与江大人三年未见怎会不来呢,适才说什么也该跟江大人唠几句家常拖着些时辰才是。怪奴婢真是不长个脑子。”
没心情客套,江可芙望了一眼金龙殿紧闭的大门,转身便往回走。
她并不是担忧什么,虽然这样的派遣背后是不怀好意的,但保卫家国百姓本就是朝臣的职责,尤其对于在边境拼杀过的人来说,意义更加重要。她甚至没想见面要说“爹你保重,注意平安”这样的话,知道消息时她奔来在想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
她只是作为一个多年未见父亲的女儿,有点想他了。
“果然还是跑得不够快。”
身后好像传来了殿门开启的声音,大概又是哪个拥立李纪的朝臣从早朝后跟到金龙殿出谋划策直至现在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