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适才李哲人就在这儿,我也没见你骂他呢。关在一处难兄难弟的,又拿沐总管出什么气。”
“你这丫头不成,不公正了。你们小两口都是因为李隐离京的吧?他还恭维,本王说几句又欺负他了?难兄难弟,不论身份,这阉人也得还是个兄弟才是。还有,你离他那么近做甚,他便真想把那不能说的告诉你,也先想想这地方还有没有李哲的耳朵。你们都小心着,适才还要本王打岔提醒,年纪轻轻都进这地方了,还那么不警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日子不紧不慢的,在暗牢里的日子竟也没那般难熬。
也该归功于另外两位,不知传言里弓马娴熟文武双绝引得李隐忌惮的燕王过去是否真那般神勇,但现在这个喜欢插科打诨讲玩笑的王爷真的让江可芙惴惴不安的心情有所缓解。加上被燕王所“不喜”的沐季,看二人嘴上你来我往也成了一个趣事。
很快,年关至,除夕,元日,一转眼上元也过去得飞快,新帝告别了“元庆”这个属于先帝的年号,至于新一年定了什么,他们就不知晓了。但李哲肯定是很忙的,距离上一次见到那件金灿灿的龙袍,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夜里了。就连对沐季的重刑,也在一次比一次时间拉长,不知在盘算什么。
拿着筷子搅着碗里的白粥,江可芙越过铁栏从食盒最顶层又帮燕王拿了一个馒头,一边听这位皇叔发着没有荤菜的牢骚。
“他比他老子差远了,他老子再阴,伙食也没亏待过本王。”
小瓷碟里放着腌白菜,偏生却少放了盐,跟浸在水里太久泡糟了一般,虽不说难以下咽,却也让人没有想吃的欲望。
“兴许他新登基穷了呢。”掰开刚才拿的一个糖三角,尚余温热,宣白的面团间缓缓溢出流沙般的红糖,一股香甜在狭小昏暗的空间中飘散,“不过他糖三角蒸得真不错欸,皇叔你真不来一个啊?”
“一个红糖馅儿馒头把你乐得,拿走自己吃吧,本王不爱吃甜的。”
燕王赌气似地摆手,江可芙就拿了一个递给沐季,正说着他身上的伤,忽然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重的巨响,在他们一切声音行动戛然而止的同时,整个空间跟着狠狠一震,猝不及防的片刻眩晕,头顶大片的沙土开始倾泄,掉了三人一头一身。
“怎么回事!”
大力地晃了晃头,江可芙闪身到围栏边,这片刻的变故后再无声音,燕王拍着身上的土骂骂咧咧起来说“谁他妈造反了是不是”,当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几人只是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等待着还有什么动静。
良久,暗牢沉闷的空间中响起了跌跌撞撞的杂乱脚步,不属于平日往来查看的影司卫,那是急促又带着几分迟疑的,同时身量也该很轻巧的,属于女子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