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喜她,从前在渭陵时,仗着燕辙远不敢多说什么,就常克扣她的吃穿嚼用,故而她常一天三顿吃的都是清汤寡水,只偶尔李嬷嬷看不过去,会掏出自己的月钱为她买些肉食,她才能勉强打打牙祭。
她嗅了嗅诱人的鸡汤香,转头道:“夏儿,不如同我一块儿吃吧?”
夏儿摇头,“姑娘如今的身份是贵人,奴婢怎可同您一同用膳,教人瞧见了不好,奴婢听说宫中有专门给宫人准备膳食的厨房,奴婢去那儿吃就行。”
“那便快去吧。”燕沅推了推她。
“可……奴婢还要伺候姑娘用膳呢。”夏儿犹豫道。
“我不必你伺候,你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夏儿着实饥饿难耐,打昨夜被沈氏扣下来到现在她都还没进过食,见燕沅坚持,她迟疑半晌还是离开了。
燕沅坐下来给自己舀了小半碗鸡汤,这鸡汤香气扑鼻,入口鲜美,不愧是御膳房大厨的手艺。然喝着喝着,燕沅却眉目低垂,神色黯淡下来。
她想起了她娘陈氏,在将她抛弃在燕家的前一夜,陈氏曾亲自去厨房为她熬了一碗鸡汤,然后边看着她喝汤,边含泪说了无数声抱歉的话。
燕沅并不恨陈氏,甚至有些想她。打她有记忆起,陈氏就一路带着她艰难地往渭陵去,两人常露宿街头,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可但凡有一口吃的,陈氏都会先留给她。
燕沅还记得,从前,陈氏最爱将她抱在怀里,一声声乐此不疲地唤着“沅沅”。
虽然燕沅偶尔会觉得陈氏好像透过她在唤别人一般,可在燕沅记忆里,那些家人的温暖依然全都是陈氏给她的。
她望向院中高大的宫墙,心下感慨,不知她娘现下在何处,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还不待她继续伤感,燕沅忽觉小腹剧烈绞痛起来,痛得她额间冒汗,面色惨白。
她捂住肚子,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尝试着站起来,却痛得跌倒在地,下一刻,喉中一热,接连呕出好口血来,鲜血漫了一地,腥红得刺眼。
燕沅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逐渐模糊发黑,她想说什么,却是连声儿都发不出,彻底昏迷前,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中毒了!
*
此时,皇宫,御书房。
李福提着关狸奴的笼子,在殿门外张望了半晌,见殿内无人,这才大着胆子快步进去,将笼子搁在里头的金丝楠木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