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面于皖周满心的欢喜,许蝉已经到嘴边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咽了回去。
她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想了想,轻声提醒:“其实学姐一点儿也不喜欢热闹。”
她之所以把自己包装成那个样子,原本也是以为那是于皖周喜欢的样子,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习惯了再也改不过来。
许蝉突然想起罗承会所的那小段监控视频,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于马宿雨而言,真相是重要的,可是对于马宿雨和于皖周两个人而言,真相的到来却又是另一重关卡。
如果连到底是爱还是怜悯都分不清,那怎么能够真正在一起呢?
就像李闵,他或许曾经喜欢过自己吧?可现在的他,之所以对自己好,难道不是因为得知真相后的愧疚和怜悯?
太自私也好,太冷静也好,起码现在,许蝉不想马宿雨重蹈覆辙。
聊到最后,许蝉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提,而关于李闵的事情她也一个字都没问。
这一夜,许蝉鲜有地又梦到了很久以前的高中时光。
其实从李闵和谢时雨在一起的流言传起,直至李闵毕业,不过半年时间。可是那半年,许蝉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时间压缩着痛苦了一辈子。
在这场梦里,没有那段痛苦,许蝉看到自己没有去拿药,绪灵芝也没有突然闹到班主任办公室,她就站在约好的地点,等到了李闵朝着自己而来。
只是他失去了双腿,坐在轮椅上,然后笑着说:“对不起,我可能再也做不了外科医生了。”
许蝉蓦地睁开眼,梦里声嘶力竭的痛哭让她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她坐起身,却看到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映了进来。
金色的暖光,就像是给自己往后的生活都镀上了一层光辉。
那,李闵呢?
许蝉侧过身拿起手机,点开自己和李闵最后一次聊天的界面,是在芗城的晚宴上。
[@LM:过来。]
昨天,他也说,“过来。”
那天在季隆冷库,许蝉隐约记得他们到最后都意识不清地说了很多话,她好像还说了“要是能活着出去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你没认错人可能早就是我男朋友了”之类的胡话,但这些都随着时间越来越模糊,只有李闵把自己垫在阴凉的地板上将她裹在怀里的温度怎么都忘不掉。
她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感激,又像是感动,可是拎起来却又觉得轻飘飘的不足以形容。
可后来,他们都脱离了危险,李闵却一句话没留地离开了。
就像那天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而他只是其中的一道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