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树岸突然应声,“不管你选哪条路,我都相信你。”
许蝉鼻子一酸,有些意外。
她捏紧手边的项链,指腹抚过月亮的轮廓,轻声笑道:“谢谢。”
十点钟的事务所门口,星光堙灭,人来人往。
许蝉拖着行李箱离开事务所大楼,刚走下楼梯就看到李闵站在门口的路灯下面。
他头发剪短了很多,身形比之以前慵懒疏散新添了几分坚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沙漠里的白杨树,笔直可靠。
许蝉一眼看过去,明明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可是她莫名就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哀伤,他立在那里,平白无故就传递给人一种微妙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下。
出入园区的大门近在咫尺,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许蝉握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紧,她直视着李闵的眼睛,反复在心底强调着两个人目前的状况,终于在彼此距离不到五米的时候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李医生,您好。”
许蝉点头示意,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随口道:“这么晚了,还在等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对李闵的出现没有兴趣,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容易让她失控的场景,然而没等她溜之大吉,李闵就强有力地一把提起了她那只还挺重的大箱子,一言不发地走向了不远处的车子后备箱。
眼看着自己的行李就要被装到李闵的车子,许蝉连忙伸手阻止,“这是我的东西,我还要赶晚上的飞机。”
许蝉的手险些蹭到车辆边缘,李闵蓦地手指一松,原本已经送到车厢内的行李箱立刻就顺着许蝉的拉力,重新落在了水泥地上。
“我在等你。”李闵一出声,许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抬起头,脸上强忍的不耐烦还未褪去,就借着幽微的灯光看到了李闵眼角的那道刺眼的疤痕。
“蝉宝,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李闵去埕州参加志愿者特训,听说伤了眼睛,现在都没人照顾,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马宿雨的话突然响彻耳畔,她下意识就把原本的话噎了回去。
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许蝉心里面演算出无数种受伤的角度和方式,每一种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掠过她的心口,她感觉心脏一阵阵地发闷,满脑子只剩下一句:“你,还好吧?”
李闵侧过身,像是要把伤痕藏到阴影里,见许蝉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愣了下神,慌忙勾起一个安抚的笑脸,简短而温柔地道:“已经好了。”
脸上的伤痕总会淡去,可是他给许蝉带来的伤害却永远无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