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岸冷冷地看着谢时雨,一向温煦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愠怒,“你怎么报复李闵我都不管,敢动许蝉一根手指头,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后果自负。”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谢时雨自嘲地笑了一下。
看啊,时至如今她还是无依无靠,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一心向着外人。
谢时雨站在阳台上,目光落得有些远,她低下头摸了下空荡荡的手腕,喃喃道:“许蝉,我真的好妒忌你。”
你什么都失去了,可仿佛什么都唾手可得。
无影灯下,祝弓弓的手术如期进行。
助理医生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仪器,泛酸的手腕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李闵目不转睛地处理完关键的部分,长睫下的眼神如刀如炬。
他屏住呼吸,克制着心里的杂念,几乎是将自己的专业发挥到了极致,汗水从眼角滚下,他口罩下的嗓音微哑:“擦汗。”
旁边的助理医生立刻上前,颤抖的手将这台手术的紧张程度暴露无遗。
她机械似的递送着手边的仪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红色的计时,已经过去七个多小时了。
这台手术是非常罕见的儿童单发性听神经瘤,各科室会诊之后完全没有现行可靠的手术方案,多方胶着的情况下,是李闵主动提议由他担任主治大夫并进行创新性手术。
从会诊到术前准备,从麻醉消毒到术中电生理监测设施放置,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在完成,助理医生牢牢地紧盯各项数据的波动情况,视线不自觉就落在了屏幕里李闵的手术操作细节上。
他们这批实习生都听说过李闵的手术操作有多神,但是从来没有人亲眼目睹,这次能有机会担任助手,她比谁都紧张也更兴奋。
三个小时后,手术全部完成。
彻底脱下手术无菌衣和手套,李闵才感觉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呼吸。
整个手术立时近九个小时,每一秒钟他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活着。
以前,他每次做手术都想着怎么透支自己做到极致,唯有这一次,他心无杂念,只希望手术结束之后,能看到一个健康的祝弓弓。
这种期待感,是他曾经从来都没有的。
就好像,死亡的战场上不光有绝望和灰败,还有希望与光明。
“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