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现在,李闵看向许蝉,缓缓笑道:“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渣男?”
许蝉:“……”
刚刚她说错了,渣而不自知才是李闵的优势。
李闵不在逼她,过去的时候他不记得了,可对许蝉来说却是一种痛苦。他一再提及,的确是一种混蛋行为。
“我不懂行医,但是我听过一句话。”许蝉突然说,“上医医未病,中医医欲病,下医医已病,你也许在手术台上救过很多人,但做到这个程度你真的就已经满足了吗?医生救人是本分,医者能自医才是真正的强大。”
面对许蝉探究的目光,李闵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的微妙感。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自己固封依旧的堡垒像是被人无意中掀开了一块旧砖,外面的月光突然透了进来,撞破了黑暗里的沉闷与压抑。
“李闵,千万别作茧自缚。”
那天晚上,李闵就把自己的行李打包了三只箱子,一股脑全部送进了602室。
许蝉原本还很意外,毕竟前几天刚提,转头就搬,怎么说都有点“操之过急”。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于皖周过来帮忙对接房子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李闵所谓的“同居”——只不过是指让他的东西暂时寄居在602室内,并不包括他本人。
祝弓弓被李闵接去办理住院手续,原本就冷清的601室里突然就涌入了很多装修工人,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许蝉就发现有中介在不断带人上门看房。
刚开始,许蝉还没反应过来,绪灵芝偶尔做了饭还总让她送过去,渐渐地,看着对面的灯光明亮,她这才意识到李闵是真的离开了这里,除了每三个月一次的转账,他再也不会早出晚归地途径她的世界。
一切尘埃落定,许蝉再想到那天自己精打细算的账目,对他就莫名有种亏欠感。
以前,她觉得李闵欠了他的,可是自从他们越来越靠近,她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
你说他没有心肝吧,他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去帮助别人;你说他赤诚热情吧,他对自己就跟后爹一样,毫无感情。
两极分化的太明显,他这个人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就像是他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向阳而生,一个是偏执地狱,嘴上漠不关心,心里垂死挣扎,两头痛苦。
许蝉回过神,徐树岸已经等待答案许久,她斟酌着解释:“他现在是我房东。”
徐树岸没有继续追问,反而笑着看向诊疗室的方向,“高中的时候,李闵很出名。那时候,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也认识他?”
高中的事情有点远,徐树岸突然提起,倒是勾起了许蝉很多快要遗忘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