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将刚刚准备好的暖炉递给了谢妧。
“殿下,”剪翠温?,“今日天寒,切忌着凉。”
暖炉里面装的是小块的银丝炭,外面罩了一层厚厚的绒布,拿在手中温度刚好,谢妧将暖炉拿在手中,就听到剪翠在身边又道:“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殿下若是准备好了,即刻就可出发。”
谢妧抬眼,“既然都收拾妥当了,那就走吧。”
在最后离开竹苑的时候,谢妧最后看了一眼这里,景佑陵向来喜静,所以他所居的院落也一向都偏远,但是竹苑即使偏远,院内的景致也被打理地极好,采光也极好,就像是现在。
明亮而冰凉的日色照在院内的银杏树上,树上几片伶仃未落的树叶被照得好似闪耀着金光,两只雀鸟立在枝头之上,叽叽喳喳地叫唤着,耳雪坐在树下,漆黑的爪子就这么在半空中扑棱着。
那两只雀鸟在这株树上好像要搭巢筑窝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没有赶上南迁的秋天,还是留在陇邺以祈盼即将到来的新春。
今日过后,她大概要前往曲州,大概也不会留在陇邺看到他得胜而归的模样了,在万人齐贺的喧闹人群之中,自己会身处江南,看人家枕河,至此,也算的上是各不相干了。
分明这一切都已经在心中预想过千千万万次,但是现在被旧事重提,或者说是真正走向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心上三寸就像是被人捏紧了一般。
若是风月可解,也不至于到了现在,在他谎骗了自己被揭穿以后,谢妧还是会舍不得。
或许是舍不得他当年惊鸿掠影而来,又或者是舍不得他佯装出来的,明月入怀。
剪翠看谢妧站在原地迟迟不动,才轻?唤道:“殿下?”
谢妧猛的回神,才发现自己站在这里已经有盏茶功夫了。
少时读《诗经》,里面言之凿凿所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当年她还觉得并非如此,觉得自己日后必然是要找上几个面首,以证‘女之耽兮,犹可说也’,她现在确实抽身而出,却也如诗经所讲的一般,甚至在某些瞬间,也曾想过若是自己不曾知道景佑陵前去皇祖母那里,是否他们会如她构想的以后一般。
——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