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陵,你当年答应阿策的赐婚,就是因为朔方卫得以直入宫中,可以得了一个迎亲的名头得以逼宫顺利……是吗?”
谢妧倚在身后的门沿上,声音很轻,仿佛来自很远以外。
这些因果,她原本不想再执着,少时父皇和自己谈及的珍惜眼前人,她一直都记得,这些原本触手不可及的因果,她也根本不想在追究。
只是偏偏。
他记得。
“当年怀明帝之死已成定局,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保下谢策。而如若殿下嫁入景家,我可以保下殿下。”
景佑陵喉间滑了一下,“若我说,我当年所做,是为了救下殿下……殿下会信吗?”
谢妧闻言,看向他,“那后来呢,景大将军在昭阳殿中刺向我的那一剑是真,现在你又言之凿凿说当年是想保下我,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所言自相矛盾吗?”
景佑陵闻言缄口,那样浓稠的日色照在他的身上,拉长了身下的影子。
谢妧心想,或许他也是当真想过护自己一生无虞。
只是,哪怕,哪怕只是有一次他坦然承认自己当年,她也不至于现在心口之上涌现这样的痛觉。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自己当年因弘历十三年的雪而起的情意,一直到了今日都未曾消减,然后在得知了一切以后,瞬间淹没自己的四肢五骸。
是谓,爱恨难解。
“景佑陵,你知道吗。”
谢妧看着他,“你当年那般绝情,我还是曾经以为,我们是会有以后的。”
“是因为我觉得人不该纠结于还没发生的事情。又或者说,我不想将那些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甚至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归咎到你的身上。我一直觉得,我遇到的那些,那只是还未发生的,虚妄的梦境罢了。”
“在弘历十三年的秋猎归宫途中,我曾路过一个古寺。我知晓你那时心在朔北,我叩求诸佛愿你一生顺遂,平安无忧,我那时想,若是你不喜我也好,日后得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我也甘愿了。我分明是这样一个被娇惯着长大的人,可是对上你,我也会觉得甘拜下风。”
“情动总是让人心甘情愿的甘拜下风,所以景大将军一直都是我双手合十以后的,痴妄。”
就算是负隅顽抗,最后也只是落得一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