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尖细,剪翠略微一个皱眉,只觉得这位公公说这话的兆头实在是有点不好。
所幸这位公公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说这话很是不妥,连忙又接道:“花不在,人常在,殿下这样滔天的福气,看花也就是看个热闹。”
谢妧心下一动,又看了一眼这株海棠,语调有点漫不经心,“是啊,这株海棠在宫中长了这么多年,若是枯死在这时,那还当真有点儿可惜。”
那公公大概也是很少接待这样的贵人,没甚经验,只知道说些吉祥话,刚刚说到那株海棠只是一时嘴快,见谢妧并未再说什么,自然是连连应声,然后这一路上就是再也没有开过口了。
毕竟若是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怪罪下来,确实是自己承担不起的。
那位公公嘴上虽然并未再开口,可是心中也嘀咕了两声,都说这惠禾公主殿下性子娇纵,其实今日一见倒也并未如何见得,也不知道是成亲后收敛了些,还是之前那些传闻都是谬论。
凤仪殿距离仙武门的距离有点远,虽然谢妧进宫之时并未提前通报,但是在她踏入仙武门的那一刻就有人往凤仪殿去禀告了。
所以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就看到高陉站在宫墙旁边,身后跟了两个女官和两个小太监,脸上还是一贯的皮笑肉不笑。
高陉看到谢妧走来,脸上的褶子更加明显了些,大概是今日抹了一点儿粉,所以看上去白得吓人。
往常这个时候,高陉不可能出来迎她,因为每日的辰时过半到午时,都是高陉管教着谢策早学的时候,只要谢策还在宫中,早学几乎都没有一天是落下的。
谢妧眉间微皱,自己在宫外尚且猜到了今日会有变故,母后也必然不会不知道。
高陉倒是面色如常,起码端是看着他的面色,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同,他略微躬身,手中的拂尘扬了一下,“殿下今日回宫,娘娘知道了这个消息,想来也是心喜。”
他左手抬起,“殿下,请。”
在这剩下来的路途之中,谢妧突然开口,状似?意地问道:“高公公现在不应当是陪着阿策早学吗,怎么今日还请动了高公公来为我引路?”
“殿下真是折煞老奴了,”高陉直起身子,笑得滴水不漏,“端王殿下既然是刚从梧州归来,都辛劳了这么些日子,娘娘必然是体恤端王殿下的身体,万事以康健为首,早学就算是漏上一天,也并?妨碍。”
谢妧见他神态没有丝毫破绽,眯了一下眼睛,倏地笑了,接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