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谢妧之前被林行舟抓走之时,天色还只是熹微,现在恐怕是早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了。
刚刚在地牢之中十分昏暗,况且景佑陵被林行舟所伤的地方还有衣物挡着,谢妧那时候还在回忆之中,所以也并未细看。直到乌使看到了景佑陵左肩上的伤口,抬手看了一下他的伤,上面的血迹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是新的,惊呼道:“公子?”
正是因为乌使刚刚的那声惊呼,谢妧才突然看到了之前景佑陵替她挡的那片薄刃,根本就没有随着林行舟的扇子而跌落出去,而是深深陷入了他的左肩之中,就只能看到一点儿末端。
他居然能够一点儿都不露怯,身受这么重的伤恐怕那个时候和林行舟对上已经是有些力绌,却在那时候能够不露分毫。
乌使捶了一下自己的手,眉头皱起,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一点严肃:“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伤了公子?而且公子这是伤了以后还动手了?必须得马上请医者来给公子拔了这把薄刃,不然以后必然落下病根!”
只是梧州现在还在封城阶段,医者大多都在城隍庙之中,人手本就是不足,景佑陵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手指碰到了那片薄刃的边缘,眉间也略微皱起来了一些。
然后缓缓地将那片薄刃给拔了出来。
那片薄刃足足有两寸那般长,况且还没入他的左肩,只留下一个边端,他的动作却快得让人没有反应的时间。
谢妧看着他抽出来的那片薄刃,上面的血甚至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景佑陵的唇色也大概也因为左肩上一直在流淌着的血,变得有些苍白。
显出几分无端的破碎感来。
谢妧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自己抬手将薄刃给抽了出来,握住他手腕的手收紧,而乌使显然更为激动,面色有些呆滞地看着景佑陵,失声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景佑陵倒是没有什么神色变化,“我有分寸,小伤而已,城中本就医者紧缺,我之前在朔北也并非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等回去以后用些药就好了。”
他略咳了一声,然后安排道:“这件地牢之中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梧州城内的富商冯廊,被林行舟挑拨利用掳掠殿下,但是只是为了出城,罪不至死,若是端王殿下到时候太过偏激,你让谢允拦着一些。”
乌使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林行舟居然还在梧州,一时都没有分清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行舟,“林,林行舟?林副使?他被贬的地方,就是梧州啊?他分明知道殿下的身份,居然还敢这么胆大包天?”
景佑陵略微点了一下头,“至于林行舟,他意图不轨心术不正,想要至殿下于死地,不必手下留情,无论是在梧州就地处死,还是带回陇邺让圣上定夺,让两位皇子殿下自行决定就好。”
乌使也在这个时候琢磨过味来,看着景佑陵身上豁大的那一个伤口,“我就说梧州的那个富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伤了公子,必然是林行舟伤的?他自己多行不义被贬梧州,又和公子和殿下有什么关系,真是狼心狗肺。”
乌使还要再说些什么,想到谢妧在这件事里面受到了不少惊吓,景佑陵又受了伤,连忙为他们引路道:“殿下和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唐大人和两位殿下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