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那白虎抬爪的时候,谢妧就大概猜到了它要做什么,所以手指拿牢了自己的箭,准备找到最好的时机。
这一箭的成败与否关乎她的性命,所以现在,只能等那个最好的时机。
谢妧躺在地上,佯装早就已经昏迷,然后等到那只白虎迈着让人胆颤的步伐走来,并且张开那几乎可以同时吞进几个人的巨口之时,谢妧猝然睁开眼睛——
巧借了一个劲,几乎是瞬间将弓弦拉满,然后时间短得几乎来不及瞄准,箭簇的离弦之势几乎犹如破竹。
白虎周遭的皮毛都坚韧,所以谢妧这次命中的,是它的咽喉。
可是它之前就已经上过这一次当,就算是这只箭簇射得极为精妙,也在进入虎口的那一瞬间,被锋锐的獠牙拦腰咬断。
白虎的口中喷着污浊的热气,还有那浓重的腥臭味,在它再次张口之际,谢妧附在雪地之上,突然感觉到了……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必然是有援兵过来了,谢妧心下稍缓。
可是显然这只白虎也听到了那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它也不知道为何郁躁了几分,锋锐的指甲缩了一下,然后那几乎有五寸那么长的虎牙就堪堪离谢妧的肩膀不足一尺。
谢妧甚至已经看到了之前自己射到它喉咙之中的那只箭簇,锃亮的尖端就卡在舌苔之后,她现在身后抵着的就是一棵大树,况且腿上还有伤,无论怎么逃都丝毫无法。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三只白羽箭带着极为尖锐的破空之声直直朝着白虎而来。
几乎是穿云裂石之势。
一只白羽箭射入了白虎残存的另一只眼睛中,而另外两只,则也是奔着它的咽喉而来,它可以用牙齿咬断一根,但是另外一根则是没入肉下三寸,霎时间鲜血就浸染了身上大部分的皮毛。
和谢妧之前不同的是,射出三只白羽箭的人,虽然准头和她是伯仲之间,但是力道远远强于她,甚至于在白羽箭没入吊睛之时,还在微微地嗡鸣。
没入肉-体还能引起嗡鸣,足可见那人力道之大。
谢妧略微侧身,就看到那个身穿银白色的骑装的少年郎君,身外披着一件墨色的鹤羽大氅,冷白的皮肤带着一点不近人情的冷淡,手上拿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长弓,长弓的尾端还有银色的雕刻。
雪落在了他们的中间。
这位少年郎君只是略微垂眼看了一下谢妧的伤势,随即就再次看向了那只白虎。
——正是景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