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相,父亲身为帝师,所以得了圣上开恩,以探花之位,从江宁刺史一路青云直上,成为了唯一的女相。
“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脸已经是叛经离道,况且还是天子近臣,朝纲和女色岂能混为一谈,实在是荒唐。”
章良弼指着史书上的字段,言辞凿凿。
“这若是不被人诟病,那实在是荒谬!只要老夫还在一天,就算是死谏,也不会让这样祸乱朝纲的事情发生。”
“女子科举?真是可笑!无怪乎落得后来惨死的境地,被后人指指点点。”
谢策只对于长姐会说几句,对于别人的事情就事不关己,况且他又向来有点儿怕章良弼,就算是对他说的话不敢苟同,也不敢出声。
谢妧原本听着章良弼的话,刚想开口,却听到那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郎君,姿态冷淡道:“学生以为,先生说错了。”
“天下有才之士都可参加科举,况且先生所说的那位女相,还原本是连中三元,为了避嫌,才降为了探花。连中三元,就算是不世出的天才,也很难取得这样的成绩。”
“况且这个女相,也并非是受人诟病。她在金陵广受推崇,在淄州满口赞誉,就算是在京邑,也是不少闺阁贵女的理想。况且这位女相所做之事,从来都无愧于民,无论是广修水利,还是在金陵赈灾。”
他从来都不觉得姑娘家弱于郎君,所以就算是自己想要前来梧州,也没有觉得自己是想要来添乱,而是想着,谢妧没有武功,要护她周全。
少年生来冷淡,却又炽热如烈烈骄阳,锋芒毕露。
寻常的郎君遇到楚月珑这样一个美人,还是身居高位的玉鸾郡主,这样的美人对于自己穷追不舍,多少会有些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快意。
毕竟郎君的心思,说好猜也很好猜,就算是平日里再怎么嗤之以鼻的贵女。
一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心悦自己,难免会转着弯儿和别人吹嘘炫耀。
但是景佑陵不一样,他对自己向来严苛,所以才丝毫情面都没有留地对楚月珑那样说话,当真是连念想都没有给她留。
可是他对于楚月珑,又不是像训导嬷嬷觉得的那样,在成亲前就对外男私生情愫的姑娘家,是该受千夫所指的。
他无意于楚月珑,却又尊重她的感情。
所以景佑陵在那时看到谢妧的时候,抬手和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不为任何人折腰,也不希望其他人为他困囿。
而这样生来冷淡的这么一个少年郎君,现在却站在自己的面前,垂着眼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