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策此行是前去赈灾,行事用度若是奢华无度,必然会遭人口舌,随着朔方卫的行军速度,一来作为皇家表率,理应如此,二来朔方卫以矫健而称为第一卫,按照朔方卫的行军速度,至多只要半月就可以前去梧州。
而梧州的疫情,按照时间来说,大概也就是六月廿十这里开始出现,现在是六月十五,倘若是后日出发,那么七月初旬就可以去到梧州,那时候的瘟疫也才刚刚开始,还远没有前世谢策前去的时候那么严重。
谢妧心中思忖,事不宜迟,在此行人当中,对于这场瘟疫应当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
就算是为了梧州城的百姓,她也必须要前往一次梧州。
“我知道此行险要,”谢妧顿了一下,“但是梧州也在我的千邑之内,况且等到去到梧州,洪涝灾情已经算不上是凶险,现在谢策此行前去只不过是收尾罢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也随着你们一同前往,然后也能尽上一份力。”
她说这话的时候,佯装自己对于这些事情不知甚解,只是觉得此行有趣,便也想着一同前往。其实她原本也没指望着景佑陵会同意带着自己前往梧州城,现在问他,其实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倘若景佑陵不同意,那就只能随着谢策一起。谢策向来脑子都不怎么能转的过弯来,只要胡诌一个理由,就算谢策最开始不同意,后来也必然拗不过自己。
毕竟谢策现在还不知道梧州的动乱,对于所有人来说,大概都会觉得此行大概只是走个过场。
谢妧就这么抬眼看着景佑陵,看到他的脸在暖色的烛火之下,显得格外潋滟,他站在原地,长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了一片阴翳。
她突然想到以前听到的传言当中谈及,腕骨上有痣的人大多专情,甚至她还曾经觉得这么一句话大抵只是谬论。
无稽之谈而已。
谢妧想到这里,蓦地一惊——
如果她在以前就因为景佑陵手腕上有一颗痣而觉得这是谬论的话,那么她应当在很久以前就曾经知道了他腕骨上的痣,只是为什么她对于这么一件事情,却仿佛是空白了一样?
她原本还在思忖,就听到景佑陵缓声道:“……殿下若是想要前往梧州的话,那即日就需开始收拾。圣上和郭和光还在商量具体的日期,加上赈灾粮和银两都还需要时间筹备,不出所料的话,梧州之行,就应当是定在后日。”
这么一句话霎时间将谢妧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看着站在烛火下的人,问道:“你居然就这么应允了?”
她刚刚找出来的借口实在是单薄,不要说是景佑陵,就算是她自己都觉得蹩脚,所以也没对他同意抱着几分希冀,只想着到时候胡诌几个借口去找谢策就是了。
却没想到,景佑陵居然同意了。
“殿下若是当真想去,我想拦也拦不住,与其让殿下只身身处险境,”景佑陵缓了一下,“不如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