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置办的别院就在鉴业路旁,平日里伺候的连只母蚊虫怕是都难见,可不是其他人置办别院的用途,夫人若是不信,可自行前去查看。”
鉴业路处的宅子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谢妧还未曾去过。她抬了抬眼睑,明明刚刚喝了一点儿提神的凉茶,却突然觉察到了几分倦意来。
她嗯了一声,倒是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衫,准备将烛灯吹灭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脊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惊掠而过。
谢妧骤然一惊,然后就听到了乌使低声的惊呼:“……公,公子?”
景佑陵右手拿着冽霜剑,身上的绀青色衣袍在黑夜之中就像是墨色一般。
他听到乌使的声音,略微顿了顿,左手的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他在看到屋内未灭的烛火之时,却又愣怔了片刻。
“夫人还未歇息。”乌使凑上前来,“公子这么晚了没有宿在别院,怎么反倒是回来了?”
乌使说着,自己又突然看到了屋内未灭的烛火,景佑陵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若是还如同从前那般宿在别院,就算是在面前没有人敢说,但是背地里谢妧也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他挠了挠头,低声问道:“哦。公子今日还赶回来,是为了陪夫人?”
景佑陵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就推门走进了屋内。
屋内的烛火摇摇欲坠,已经燃了小半,熏香的味道是谢妧从宫中带出来的,和他寻常用的交织在一起,很是好闻。
大概是因为谢妧畏暑,所以屋内角落里也搁置了冰块。但就算是这样,大概谢妧还是觉得有些暑意,所以她衣衫在屋内穿的有些轻薄,在昏黄的烛火之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鎏金。
她倚在床榻的旁边,随手拿着一本话本子,手上的镯子晃荡着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
“我还以为今日景大将军不回来了。”谢妧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页,“若是不出所料,若是景大将军今日不回来,明日陇邺就该传出你别院早就已经金屋藏娇,娶长公主只是权宜之计的流言出来了。”
她抬眼看向景佑陵,“看来,景大将军还没有狠心至此。”
景佑陵站在原地,蓦地笑了一声,“……殿下多虑。”
他说着,手指伸到自己的腰间,将身上的外裳先行解了了下来,搁在自己的臂弯处,就准备前去洗漱了。
谢妧的手指摩挲着书页,顿了片刻。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景佑陵才披着一件外裳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眉眼在蒸腾的雾气之中显得漂亮得有些不真切,有些湿濡的发尾落在肩头,发间的银链颤巍巍地落在他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