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陵从旁边喜娘递过来的托盘上把尾端系了穗子的秤杆拿在手上,然后缓慢地、挑起了谢妧的喜帕。
其实他们之前在昭阳殿中曾经见过,谢妧也看到过他瞳仁之中的自己,但是她此刻坐在有些昏暗的室内,霎时看到景佑陵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略微愣怔了一下。
他站在这周遭的红尘之中,烛火惺忪,这晃动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瞳仁里。
喜娘站在他们身边,托盘之上是两杯小小的酒盏,“将军,殿下,现在应当是要喝合卺酒了,三拜之礼已成,再喝了这合卺酒,今后二位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妇了。”
景佑陵抬手将其中的一杯拿在自己的手上,另一杯则递给了谢妧。
谢妧有些犹豫,还是接过了。
她幼时开始就从来没有喝过酒,之前也没有想过合卺酒这件事,听说有些人喝了酒丑态颇多,她有些担心。
只是这么小的一盏酒,应当是不碍事的。
景佑陵的手略微触碰到了谢妧的脸,他的手骨节分明,谢妧看到他喉间滑动了几下,然后就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对他今日应当是算不上什么,因为他现在喝完合卺酒,还需要去和外面的宾客喝酒。
谢妧的唇刚刚沾到这酒就觉得有些甜味,这酒是果酒,她便放心,度数大概是不高的。
这样的酒,应当不至于喝醉了。
……
外面的宾客等得时间有些久,这其中大半都是想看想这位景大将军喝醉的模样,若是错过了今日,以后大概都是没了这个机会了。
陇邺世家贵公子来了不少,在场的人也大多都是相熟的。
“今日大家伙儿可得灌醉景三公子,过了今日可就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大家想想啊,平日里咱们爹有没有拿景佑陵教训我们?今日我们哪能放过他?”
此话一出,席中男眷抚掌而笑,附和道:“那是自然,我爹因为我去楚水巷,都不知道说过我多少回了,我哪比得上三公子哪样的人?”
那人嘶了一声,“……那我又不尚公主,就算是去楚水巷也算不得是个什么事儿吧?”
在场的人大多笑笑,唯有一个人始终坐在席上,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端起一杯酒,新郎官还没有到,倒是自己先喝起来了。听到刚刚那人说的话,拿着酒杯的手只顿了顿,接着还是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家酒都喝了些,说话起来也有些没过脑子,有个人看到燕绥在这边喝闷酒,拿着酒杯过来道:“我说燕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哦,听说你和长公主关系向来不错,现在也应当是为她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