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妧心间微跳了一下,顺势抚上自己胸口,那里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的伤口。
而景佑陵提剑将她穿心而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甚至那般的痛觉都像是曾经亲历过的一般。
而此刻昭阳殿内的摆设一如往昔,好像刚刚过去的那几年,都只是一场冗长又真实的大梦。
谢妧起身下床,看到镜中的自己,未绾的发散落在肩头,不沾丝毫的脂粉。而且,镜中的她看上去至多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和谢妧最后的记忆里她妆容秾艳,身着嫁衣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还在愣怔,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长姐!”
远去的回忆又纷至沓来,明明之前的一切只是梦,谢妧却觉得现在这样的谢策却仿佛遥远地犹如多年以前。
她对谢策的印象,居然只有梦中他那般暴戾偏执、枉顾天下百姓性命的暴君模样。
可是谢策,怎么可能会变成那般模样?
不过就是荒诞一梦罢了。
她失笑一般地摇摇头,然后听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剪翠同谢策说道:“殿下,公主现在还在歇息。要不还是过半个时辰前来找她吧。”
谢策听闻这话,在外面嘟囔了几句,然后道:“也行,等长姐醒了,你派人去知会我一声。”
谢妧此时身着寝衣,不太方便见人,只在殿内唤道:“阿策。”
谢策原本正准备离去,没想到她正醒着,轻叩了一下殿门道:“长姐快些随我去永延殿,我可是寻了好些东西要给长姐看!”
剪翠也朝着谢策略微福身,“那奴婢先替公主殿下洗漱,还请端王殿下避让一二。”
剪翠替谢妧梳妆之时,看了看她的脸色,“公主这是昨日歇息得不好?还是近些日子乍暖还寒,受了风?我看殿下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一脸倦容。”
谢妧还在思索之前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切的发生过,倘若是仅仅是梦,为什么自己对于现在的一切这么陌生。但是倘若这一切不是梦,梦中的此间种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那又实在是荒诞之极。
谢妧问道:“现在是什么年岁了?”
剪翠也没想到她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手背在谢妧的额头上贴了贴,“现在当然是弘历十四年,殿下莫不是真的受到了风寒,怎么怎么问?”
谢妧微微叹了一口气,手撑着自己的下颔,“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大概是因为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剪翠掩唇低低笑了两声,“倒是很少见殿下你有这样无精打采的时候,回头殿下从永延宫回来的时候,我给公主做杏子酪,前些儿时候燕小侯爷特意从西南那边儿捎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