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山是一座寸土寸金、和家乡完全是两个迥绝天地的地方。全然陌生的大城市,刺激着她稚嫩紧张激动的心。
好奇心,胜负欲,未知欣喜,在一个十三岁年纪轻轻,但是骨子里要强的小女孩身上展现得淋漓。
但是好在,她其实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前往,去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靳旸。也就是那位她从小到大都追逐的、抱有浓烈好感的邻家哥哥。
幸运的是,他们都离开了溪镇,一起去到了大城市里。
靳旸从小就是离异家庭,母亲是s市人,父亲是穷地方出生的凤凰男。因为一段俗套的孔雀女遇上凤凰男的狗血戏码,父母失败的婚姻导致靳旸从小是在奶奶跟前长大的。
可等他渐渐长大之后,母亲又因为看不得他在乡下接受落后的教育,决定还是将他带去目前工作的城市念书生活,也就是昭山。
寸土寸金的昭山。
靳旸去昭山是因为眼见高明的母亲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乡下将就蒙尘,而冬喜能去昭山,则纯粹是因为父亲的宠爱。
就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二人跌跌撞撞,手牵着手一起离开了溪镇,去到了昭山,这座在当时所有人眼里繁华出名的一线都市。
这些记忆,冬喜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所以当顾延问她为什么要来昭山的时候,她轻易就说出来。
“其实挺荒唐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荒谬。”冬喜笑,“娃娃亲,也只有溪镇那样的穷乡僻壤才会有。放到现在,谁会赞同这个封|建的旧习俗啊?”
“但是呢,在我这儿不一样,自从认识靳旸,我觉得娃娃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契约了,从小到大,我都像是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我感谢我的外婆,感谢靳旸哥的奶奶,她们两个有心了,给我们定了这门亲事。”
说着说着,因为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冬喜努力将记忆理顺,并且她也难得有这样浓烈的表达欲:“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会儿我刚从外面野回来,滚了一身烂泥,结果他见了我,直接一声不吭就拿过热毛巾帮我擦身上的泥,动作轻柔,擦的那样仔细。他小小年纪就已经那么温柔懂事了,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顾延已经无法牵动神经去接受她说的话。
冬喜压根顾不上他,她说着说着,语气也越发的温柔缱绻起来:“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过家家娶新娘,一起搂着午睡,吃同一碗饭,亲密无间。我在他怀里欢笑在他怀里大哭,闹脾气,他都能包容我所有的好坏,我们无话不说。”
…
“可是后来呢,这一切在某一天突然就要戛然而止了。”冬喜呆呆地说。
“因为靳旸的妈妈突然找来了,说要带他离开小溪镇了,他要去大城市了。我接受不了,我难过得哭了,怎么可以这样?我不想和他分开,可是我也知道靳旸哥他这么优秀,去大城市是应该的,我不停给自己暗示。但是啊!谁能想到呢,我爸居然也想把我送过去,送去哪儿?送去昭山啊!也就是靳旸即将要去的地方。”
“我兴奋坏了。”
“我也知道当初为了能进明昭,爸爸给我花了很多的钱,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爸宠我,我是整个溪镇最受宠的女儿。”
“当我得知自己能去昭山,能去大城市,能和喜欢的人继续在一起上学,我兴奋的一整夜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