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是这样吧。
那些出于自我保护而尘封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一刹那涌入,变故来的太快了。
冬喜忽然放下筷子,她记起来了。
暴发户啊。
她叫:“顾延。”
“我哥还有多久回来啊?”
刚才确实是疯的状态,现在她不疯了,她很冷静,她记起来了。记起他们是夫妻,记起她在婆家受的那些窝囊,记起太多不堪隐忍下贱的事,记起她的蠢钝,记起来最深刻的还是那天在公司大厦,她给他送鱼汤那一次吧,满心欢喜的去可结果呢?
结果却被她知道那么多年来,面前的人都是在利用她的真相,而她的哥哥不仅做不出爸爸还坐牢去了。
利用完了下面是什么,是离婚啊。
还有比这些更令人崩溃的吗?
陡然的,听见从她嘴巴里说出来这些话,顾延又愣住了。
他猛然看向她,她说什么?她的记忆全都恢复了?顾延先是觉得一阵欣喜,可是下一秒却又被一股无名的恐慌席卷神经。
她要是全都记起来,那也就意味着她哥坐牢那件事也会记起——
“小喜你,你都想起来了?”
顾延的眼底是无底深渊,他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激动的情绪,只是突然上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冷冰冰的,是握拳的状态,被他碰一动不动。
顾延问她是不是都记起来了,冬喜没有正面回答什么,而是继续说:“他还有几年牢要坐啊?你就告诉我,好让我心里有点数吧。”
脸像个小冰块,说出来的话也一样能轻而易举冻伤人。
顾延的下颚紧绷起来了。
“不过我哥他进去的时候二十八岁,出来应该已经过了三十吧?”冬喜不等他说什么,又调侃。
顾延的眼神渐渐变得肃冰,蒙上一片阴霾。
周围依旧吵吵闹闹的,他们这一桌除了刚才她砸碗发出来的噪音,基本上可以说是安静,甚至是寂静——
顾延本来挺替她觉得高兴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在这样的地方想起来曾经的那些好坏不堪。并且一开口,就是质问他哥坐牢的事情。
顾延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笑不活了。
她恢复记忆的第一件事不是忏悔自己的过错,而是问他哥怎么样,真就是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