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汽车的颠簸,主城区的年味渐渐开始变弱,转而开始向含蓄的城郊风格靠拢。
同样随着距离越拉越远,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此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
冬喜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终于从那里逃出来了,以后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个疯子。她噗通乱跳的心也随着一节节到站播报开始变得安定下来。
狂喜,激动,未知……
她无比感激那个名叫柏画的女孩,或许她们曾经是很好的伙伴,一想到她,冬喜就能抵消很多未知和恐惧感。
以后等她全部记起来,就去找哥哥,找家人,彻底离开那个魔鬼,过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她是如此的期待。
车窗上凝聚着雾气,车内很暖和,冬喜用手在窗户上刨开一个洞,这才能看清外面的世界。
…
足足开了一个半钟头,车终于到站了。
冬喜一路上颠簸得反胃,胃里空空但是她不觉得饿。
下了车,她将大衣又用力地裹紧自己很多,缓缓走入夜风中。
司机送完最后的客人,火速打转方向盘,车子宛若鱼打挺般唰的掉头。
尖锐的急刹车还有尾气慢慢地消散在风中,直至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
冬喜默然将视线收回,望着四周全然陌生的地理坐标,这里已经靠近城郊。
此时是新年夜,家家都在畅饮团圆,这片区域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深呼吸着,将领口向下扒开一些,这样就能呼吸更多新鲜的空气。此刻已经不在男人控制的范围内了,她内心的雀跃多过害怕。
动了动有些被冻僵的腿,冬喜抬头,接着开始去找那家名叫欢喜的琴行。
于无人处,她不知道其实有道身影一直在跟着她。
街道上的店面几乎都关门了,走之前柏画告诉她,那位老板常年独居,琴行是他母亲开的,后来他母亲去世了,作为继承人的他从大城市里辞去高薪工作,回来顺便就接手了那家琴行,老板人很好,等她记忆恢复,一切都好说。
冬喜深呼吸,将憋了很久很久的怨气还有不堪和恐惧都给呼出来,往后,她一定要好好生活。
…
冬喜顺着人行道拐进一条小巷。
地图上画的虽然比较清晰,但面临真正弯弯绕绕的现实场景,找起来依旧有些费力。
年关岁末,路上压根没人,冬喜走着走着,突然胃一阵反酸。
她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冬喜还有经常性的低血糖症状,必须时常补充糖分,可是她兜里的糖果袋子已经空了,因为走得太匆忙,她无暇补给。
此刻一整晚的奔波,精神状态极度紧绷,大脑的血液突然之间供给不上,她感到一阵晕眩。
冬喜扶着墙壁,她似乎看见了不远处有亮灯的人家,她想跑过去,可是...体力不支,下一秒她倏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