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喜在深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
顾延知道她在害怕,他的手臂从身后环绕着她,能感觉她猛烈地呼吸,她刚才跑的太急,此刻多半还在怄着气。
但,何必跟她计较呢。
顾延苦笑,闲凉无谓地想。
何必呢。
家门前有一株硕大的槐树,入冬后枝条已经皱缩大半,叶片也早已悉数凋零,徒留半枯半绿的柄基。
整体看上去光秃秃的,张牙舞爪。
有时候夜里惊梦,透过窗户,冬喜还会被树枝的影子吓得哆嗦失语。
此刻冬喜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顾延的衣袖里。
鼻尖也有些冻红了。
刚才跑动,冬喜觉得小腿很疼。
应该是刚才用力过猛的缘故,毕竟整天关在家里,太久没有运动过,小腿内侧的韧带被拉伸到了。但是她一声不吭。
以及脚上的鞋底过于厚重和坚硬,他是故意的吗?故意给她穿这样压根就跑不动的鞋子。
冬喜死死咬住下唇的肉,男人似一道枷锁,牢牢圈着她,动弹不得。
但还好,他并没有撕破脸,没有反悔带她出去,既然这样依旧有机会。冬喜默默安慰自己,不停地暗示。
...
被安抚好坐进车内,冬喜不愿意去看驾驶座男人的脸,努力缩在角落里。
固执地将身体朝远离顾延的那一侧偏着。
她盯着车窗外,整个人形成一种脆弱的保护状态,兀自往身上裹上一层厚厚的硬茧。
她在害怕,但是又在强撑着,顾延知道。
已经坐好了,可是男人磨磨蹭蹭一直也不发动车子,冬喜陡然又来了小性子。
扭头骂他真慢——
可顾延听了并没有觉得生气。
冬喜小声骂完继续缩回去,下巴那儿隐隐在发颤。
顾延没有同她计较什么,只是他的下颚那儿有些绷起,不知道是在隐忍还是什么。
面对冬喜的示威,他抿唇欺身过去,帮她扣安全带。
冬喜感觉到他的靠近,又更加朝车门那侧挪了梛。
...
‘咔哒’一声。
安全带系好了。
就在冬喜以为车子即将要发动的时候,顾延突然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冬喜感觉自己冰凉的肌肤被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身体微僵,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但未等她主动远离,以及脱口而出难听的话,顾延的手已经先一步收回去了。
冬喜斜睨了他一眼,男人的侧脸,神情默然。他正在开车,下巴那儿还有昨天被她用灯砸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