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喜每次都躲在顾延的身后,冷然好奇地注视着那个歇斯底里的妇人。
妇人红红的嘴唇,写满愤怒晦气的眼神,咆哮着,叫嚣着让她滚。
冬喜听着她辱骂出来的难听至极的话,眉心微微抽动了一下,手情不自禁扯着顾延的衣摆。
这段时间她甚至开始执意将他错认成是梦境中的少年。
似乎也只有这样,在这样的境地下她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但是只要男人一发出声音,对她动手动脚,一整张脸露出来她就又会嫌恶。毕竟他到底不是那个人,他们只是眼睛有点像罢了。
梦境中的少年似乎于她而言很重要,又似乎冬喜对他抱有的是一种很浓重的亏欠感。
可是她每次回忆都会觉得头疼,像是自我保护一般,不愿意让她回溯这一切,以及后来经受的肮脏对待。
她的记忆在慢慢恢复,隐隐约约在日常间。但要想彻底地想起来,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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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忙碌了一上午,午时回到家,发觉冬喜又在盯着家里的小花园,日日着迷不已地看,似乎那里面有她很在乎的存在,可那里面光秃秃,除了一间小小的育苗室,什么都没有,顾延不懂,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究竟在看什么?以及花园里究竟有什么值得她每天这样着了魔的盯着看。
这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半蹲在她身前,他问她,问她在看什么。
冬喜察觉是他,不动声色地别过眼,身体朝侧边倾,头垂下去,抱住小熊闷闷地回:“没什么。”
这小熊是她的命,是她片刻不离身的宝贝,只是此刻它看上去太丑陋了,全然不似刚来时的样子。
是的,顾延之前发疯毁过它一次。
在夜里,冬喜不给他抱,执意要和小熊睡,只和小熊睡,后来顾延发疯,冬喜眼睁睁看着他把小熊丢进壁炉,一半烧焦了,冬喜疯了一般地将它拿出来后,另一半冬喜就抱在怀里。
她跪在地毯上颤抖。
后来她两天没吃饭。
已经成真的事情,后悔没有用,顾延跪在她面前,“来冬喜,你看我一眼。”
冬喜不应,死死抱着半边烧焦的小熊,将盘子砸向他。
冰冷坚硬的瓷器砸伤他眉骨,有血淌出来。但是他似乎不觉得疼。
依然固执地求她能吃些。
冬喜用脚踹他,拳打脚踢,叫他滚开。
顾延依旧岿然不动。
是冬喜先开始崩溃起来。
…
此刻,冬喜依旧抱着小熊,面对他,说没看什么。
顾延有片刻的哑然,紧接着换了一个方式,又问:“你是不是想种东西?小树,小花,小草,只要你想,无论什么我都给你安排过来,好不好?”就连顾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哄求感,眉也在微微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