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是谁呀,”她又像是随口一问,“还有刚刚那个阿姨,是你的亲戚吗?”
关北泽低头,用衣袖把她领口的水微微拧擦干。
“我妈,”他收回手,对上眼前少女纯净的杏眸,停顿了下,神色平淡,“和她朋友的小孩。”
“…噢,”闻千喃挠了挠头,也有点觉得自己不靠谱,认识这么长时间还能把他妈妈都认错,“原来是你…”
她话音忽然一顿,瞬间想起了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人。
是小学五年级的暑假,关北泽被带走的时候。
没有一点征兆,前一天她还想着要跟他去哪玩,到了第二天,她就看到他背着书包,上了一辆锃亮扁平的黑色汽车。
她当时追着汽车跑了大半公里路,哭得眼睛都疼了,只隐隐约约地记得开车的是一个很漂亮的阿姨。
眉眼和关北泽很像。
记忆中的模糊影像和刚刚的画面重叠上,她似乎瞬间都能回忆起当初那种心被揉碎的感觉,完全是无意识地扯住了关北泽的衣袖。
关北泽看着她话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也没说什么。
他仍由她扯着他衣袖,侧过身,“送你回去。”
他顿了顿,又淡声叮嘱,“回去就把衣服换了。”
闻千喃完全听不进去,脚黏在地面上似的不动,“我家没人。”
对面家一楼二楼都开着窗,还能见到她房间的灯光。
闻千喃也心知肚明,也不管这么多了,倔着低下头,反正就是一副说什么都不走了的模样。
她咬着唇,还想说点什么让他不要赶自己回去,视线内就看到他回过身来,正对着她。
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变得很淡,像是散了大半,有种夜晚的露水湿润气息,加重她内心的不安定感。
关北泽看了她一眼,下唇充血,还毫无知觉地咬着。
他垂下眸,抬手,轻抵上她下巴的软肉,示意她把嘴松开。
闻千喃抬起头,松开了嘴,唇色殷红,眼神湿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情绪杂糅在那双水灵的眼眸里,不安的,倔强的,和自己无处藏匿的倒影。
他很快收回视线,放下手,嗓音如常。
“那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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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进到关北泽的家,和第一次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闻千喃坐在客厅的红木长椅上,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手上捧着的热茶散出淡淡白烟的形状。
关北泽的妈妈不在楼下,关北泽帮她去拿外套了,只有那个小女孩坐在她对面,绷着脸看着她。
她默默喝了口茶,还是试着和这个小孩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声音平平,“Cindy。”
“……”闻千喃忍不住教育她,“咱们中国人不起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