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芬芳取来温度计一量,不到三十八度,低烧。
果然是同桌,发烧也要一人轮一次,非常公平。
严格来说,这一锅得归季星凌,所以他趁机提出:不然我补偿你一个礼物。
什么?林竞顶着降温冰袋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季星凌要求:你先把杯子放下。
否则他总觉得小林老师在看到福袋的下一刻,就会受惊过度泼一被子水要么干脆泼自己一脸水,因为实在太丑了,丑绝人寰。
林竞喝完最后一点水,在转身放杯子的时候,越发天旋地转,索性直接躺平在了被子里,恹恹地问:放好了,什么礼物?
季星凌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把那个福袋掏出来: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我妈说像GUCCI。
隔壁的胡媚媚:?
林竞本来就有些眼花,盯着看了半天,才非常疑惑地说:你真觉得它好看吗?
季星凌:还行,主要是寓意好,寓意好你知不知道,我妈向大师求来的,据说只要贴身戴着就能考清北,可灵了。
那你就好好戴着它。林竞咳嗽了两声,觉得有些冷,于是把被子拉得只露出一双眼睛,闷闷地说,将来我们一起去北大。
季星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星凌继续说:我应该没什么希望考北大了,不如你收下它。
林竞正病得难受,也没精力推三阻四,就配合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那谢谢你,给我吧。
这句给我吧说得相当敷衍,以至于季星凌觉得,可能自己前脚离开1302,后脚这个斥巨资购入的辟邪福袋就会精准飞进垃圾桶。
于是他坚定地说:我帮你戴。
林竞有气无力:季星凌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都帮你趣味运球了!
你不还欠我一回吗?
林竞把被子扯下来,勉强撑起上半身,微微仰头:戴吧。
季星凌双手绕过他的脖颈,由于发烧的缘故,对方的皮肤温度微烫,指背不小心蹭过时,触感如丝缎柔软。
你既然答应我了,就不能丢掉啊。
那我要戴多久?小林老师表情比较绝望,他是真的很想睡。
两年,等你考上北大。戴一辈子更好,很值钱的知不知道。
季星凌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要了。
一听这玩意居然两年起步,林竞果断往后一缩,直接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再反手一裹,坚决不肯起来了。场面和三只小猪的童话差不多,目前季大少爷就是那匹反派狼,站在坚固的水泥屋外很没辙,再诱哄对方也不会开门,如果强行掀被子,说不定还会被小林老师赶出门或者被姑获鸟赶出门。
季星凌。林竞语调里有浓厚的鼻音,晚安。
行吧,晚安。
胡媚媚正在客厅看电视,都不用问,就知道自家儿子肯定送礼未遂说实话,那紫不啦叽玩意能送出去才见了鬼,而且对方还是人类,并不知道辟邪福袋有多珍贵。
季星凌只好给葛浩打了个电话:你之前定的福袋到货了吗?
昨天刚到,我妈送学校来的。葛浩躺在宿舍床上,怎么了星哥?
季星凌换成了视频通话:给我看看。
葛浩从脖子上解下来,小巧福袋是漂亮的青灰色,系线也不是土味大红,一看就不是打折货。
星哥你是麒麟,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
嗯。星哥当然不需要,但星哥的人类同桌需要。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上次的穷奇和金华猫都是小概率事件,林竞也未必会遇到第二次。但福袋既然已经买了回来,总不能丢在抽屉里吃灰。
在打电话之前,季星凌其实是想如果葛浩的福袋不那么土,自己就补全差价,看看他愿不愿意换,反正对妖怪来说,这类货品的内涵要远大于外观。但对方现在已经贴身戴过了,季星凌还是打消了调换的念头送二手货不符合你星哥的风格,更何况小林老师还是个很事儿的洁癖。
胡媚媚看完一集电视剧,靠在卧室门口敲了敲:要不要我帮你出个主意?
季星凌转过椅子:什么?
你这个丑福袋,可以交给舅舅,让他找蜃叔叔施一道幻术。胡媚媚说,变成正常的挂坠之后,应该很容易就能送出去,但我有条件。
季星凌想了想,很上道地问:我期中要考五百吗?
四百五就行。胡媚媚还是很照顾儿子实力的,或者至少别掉下四百。
这要求不算苛刻,甚至还能称得上充满体贴母爱,大少爷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成交。
蜃叔叔目前还在美国进修,所以胡媚媚暂时把福袋收回了卧室,她答应儿子,如果期中考到四百五,就亲自去重明叔叔那儿再要一根毛,同时放进去。
福袋的事情算是勉强解决,就是星哥背负的压力又沉重了一点,甚至做梦都在考期中试,结果各科成绩出来后,怎么加总分也只有一百六,数学更是硕大一个零,堪称午夜惊魂。
清晨六点,手机准点推送天气预报,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将自西向东影响我国,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加衣。
姜芬芳给林竞套了件毛背心,又看着他喝完感冒冲剂,才放出门上学。
季星凌正靠在电梯口。
你今天要去坐校车?林竞揉了揉鼻子,嗓子明显发炎,说话都在疼得皱眉头。
我不坐校车。季星凌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你感冒也别往停靠站点走了,我带你上学。
林竞和他一起进电梯:你是特意早起来等我的?
嗯。
你怎么也不先发微信,万一我请假呢?
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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