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斯诺夫旅馆的第一夜,言虺就讲过一个故事。
一条堪称霸主的蛇,无意中跑出自己的领地,发现自己原来是实验室里的生物,他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和地位,都是人类给他的。
当他试图逃跑的时候,人类会毫不留情地处理这个不够乖巧的实验体,再创造一个比他更好的替代他。
他曾经以为,言虺是在暗示他,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也可能做出同样的逃跑行为。
其实,他才是那条蛇。
言虺应该也是。
也许他真的,就在实验室里待着呢。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记录,他所谓的神的能力,都是更高纬度的神,赐予他的。
强大的求知欲驱使着他去探索这个秘密。
那些高维生物可能也没想到,当初随便为他设定的“求知旺盛”这一特性,会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探索的过程很艰难,大部分情况下,对方不需要对他做任何阻拦,只要不停在他脑内植入“停下来”“你必须保持平衡”的念头,他就会在苦痛中停下脚步。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做法。
他作为“神”,不能拥有情感和偏私。
但人类可以。
如果他把自己降维成人类,是不是,就不受这个规则约束了?
这件事,似乎是被允许的。
他对自己被降维成人类后,还想不想、能不能继续探索不确定,于是安排了言虺来帮他。
这是另一个投机取巧的做法。言虺可以任意对秩序进行破坏,他要对人类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最后会有言知瑾修复残破不堪的秩序。
那么,如果是言虺引导着他去寻找真相呢?
没有谁犯规哦。
言知瑾睁开眼。
已经是深夜,教堂窗户上的彩色玻璃黯淡无光,整个教堂,只看他怀里的石板着凉。
书已经全部被翻阅过一遍,整齐地摆在一边。
言虺闭着眼,坐在他旁边,靠着他的肩。
察觉到他的动静,言虺也睁开眼,漆黑的瞳眸一片清明。
“看完了?”言虺伸展了一下肢体,问。
“嗯。”言知瑾就着他伸开手臂的姿势,蹭到他怀里,问,“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言虺干脆地说,“你没跟我说过,你在做什么,我只知道你好像突然忙起来,不再理我,然后有一天,突然打了我一顿,在我要去找你算账的时候,变成人了。”
“突然打了你一顿?”言知瑾语调上扬。
言虺马上改口:“……有理由地对我进行反击。”
他眼底染上笑意:“然后我就一边养伤,一边等你主动来找我。”
他好像笃定,言知瑾一定会去那个星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