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告知我后,我便开始外逃,可还是被他们抓了回去。后来几次三番赵家来的人,也都被他们杀光了,我实在是害怕得紧……”
祝清圆揣着对李行十二分的歉疚之意,强行将黑白扭转,只为了明哲保身,体现自己的无辜无助。
自然,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里里外外无一不是在质疑赵家为何办事如此不力。
前去接人的护卫还未抵达扬州便被掉了包,后续也一次次地被击退。
若是传出去,堂堂京师太傅府竟连一个小娘子都护不周全,还有何脸面在上京立足,更何况是推翻大魏,另立国号这种事。
只怕先前苦心拉拢来的盟友,也要动摇几分。
祝清圆赈灾一事本就人尽皆知,三郎那个蠢货竟然还放火烧寨,平白被朝堂上的那些人抓住错处,参奏不止。
如今整个上京的眼睛都瞧着太傅府,若是再有这小丫头如何不妙的动静传出去,少不得又要掀起一层风浪。
现下只能凡事先依着这小丫头,等平静过去再说。
“圆儿别怕,我们定当为你做主。”林氏俯着祝清圆的背脊,柔声道,“那你可还记得那些歹人的模样?”
林氏目光炯炯,一是为了宽慰祝清圆,二是她的一百车嫁妆可不是小数目,若真能追回来,也可解了眼下赵府的燃眉之急。
但小姑娘只歪歪头,挂着泪珠想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胡诌:“他们不常与我接触,况且我……才疏学浅,只怕描述不来。”
林氏敛着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到底是商户之女。
接着祝清圆又试探着说:“不然,我画出来看看吧。”
林氏心底又重燃起一丝希冀,笑道:“好啊。”接着她立马转头吩咐,“梦雀,将姑娘扶下床。洛姝,去准备纸笔。”
两个婢女闻声而动,祝清圆拢着袍子虚弱地坐在桌前执笔。
只见她一时苦思冥想,一时低头落笔,过了大半柱香的工夫,才让梦雀捏着画纸递给林氏看。
林氏迫不及待地将画展开,而后嘴角的弧度戛然而止,脸黑得能滴水。
画中人束发、黑衣、持剑,旁的再看不出,其笔法粗糙,六岁稚童可堪比拟。
“还望夫人替我尽力追捕这恶人。”祝清圆福身行礼。
林氏一时哑口无言,很想破口大骂,但到底身份不能丢。于是她阴沉着脸随口应了声:“那你先好生歇着,若有消息了我再来知会。”
婢女洛姝赶紧跟着自己的主子一并离开。
“夫人,我们当真要按照这画上所示去寻人吗?”一直快走到园子中,洛姝才敢开口问林氏。
“寻什么寻!”林氏出离愤怒,将那鬼画符的画纸揉作一团,径直丢入池子中。
纸上的墨迹很快便晕开,几尾红鱼一扯,便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