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平常的施粥和义诊便都由祝清圆亲自带人前去。
草庐寥寥而灾民芸芸,因此到处都挤满了人,郎中、小厮和婢女们穿梭其间,忙得一团乱。
就在此时,一片低哀的痛呼与啜泣声中,突然有人惊了一嗓子,划破草庐上空:“虎头寨!是虎头寨的人!”
顿时激起一众惊慌。
几名离得近的郎君闻言忙凑过去查看,果然,不知何时树干上被人扎了一镖,而镖下,分明是草草刻上的吊睛白额虎头。
棣州城内的人们不懂,可这些灾民对虎头寨三字却是闻风丧胆。原本他们便是夹在棣州与上京之间,却不怎么受管辖的小村落。
再加上地形狭长,不富农桑,于是许多痞汉纷纷落草为寇。平常无事他们便去附近的农庄中强讨所谓的安保粮,混口饱饭吃。
可如今他们都已经受灾至此,这帮匪盗竟还要来刮粮吗!
不少灾民已经气到手足颤抖。
圆空年纪小,对万物都好奇,巴巴地跑过去看那虎头寨的标志。而后突然记起,祝清圆曾与他说过的涂山教,便想叫她与自己一同来看看。
这一找,才发现祝清圆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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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春日暖阳从树隙斑斑点点地洒落,让人略有薄汗。忙了大半日的祝清圆到底撑不住了,坐在简易的圆凳上喝茶喘气。
一边盯着面前施诊的郎中发呆。他此刻正欲打开药匣,给面前的一对兄妹包扎上药。
其实二人中真正受伤的只有哥哥,他年纪与长易相仿,不过十六七的模样。有一根尖桠木枝从其腿腹处径直穿了过去,此刻已隐隐有溃烂之势。
郎中伸手欲拔,结果反倒是妹妹害怕得叫了起来。那少年苍白一笑,伸手缓缓捂住了妹妹的眼。
祝清圆一愣。
她想起了李行。
始赈灾起,他们已经整整四日未见面,也未有丝毫联系。若是真如设想般地发展下去,她就该去赵家了——而她甚至都未与他好好道别过。
坚强了这许久的小姑娘突然被一阵委屈淹上心头,眼睛复又红了起来。
就在晶莹的泪珠欲落未落之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位娘子的呼声:“小菩萨!求小菩萨救命!”
祝清圆赶忙将眼泪收回,转头体贴地看去。
只见一位布衣娘子噗通就想朝她跪下,满脸焦急:“小菩萨!求您去看看我娘吧!”
她赶紧将人扶起,道:“娘子起来说话。是出什么事了吗,待我叫一名郎中一同前去。”
“哎!”那娘子赶紧叫住她,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祝清圆靠近她些,才听得那布衣娘子期期艾艾道:“是女人家的毛病,不然,小菩萨先随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