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一向尊重苏阁老,无奈将他扶起,“老师,朕怎会不信你?当年淄县县令一事还多亏了老师出手处置才能保住朕的名声啊,要不然朕岂能如此顺利登基。”
苏阁老还说了什么他没在意,幼小的自己早已偷摸遁走了。
起初他并不明白,直到后来意外得知他母妃入宫之前正是淄县县令之妻,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从来颇负盛名的苏阁老也曾因为拥护所谓正统,帮助那虚伪的先帝杀人夺妻,手染县令全家上下几十口的无辜性命。
回想至此,兴隆帝嘴角噙着冷笑随手捏着酒壶飞身跃上庑殿顶,肆意将酒灌入自己的喉咙,更有些许顺着下巴浸湿前襟。
他混不在意,一口一口喝着,直到眼前变得模糊,就那样搭在琉璃瓦上睡去。
不知过去几时,晨光笼罩整座皇城,兴隆帝才带着满身寒气回到殿内。
“陛下,苏阁老告假,说是腿伤复发,欲卧床休养。”元川见人现身,连忙凑近兴隆帝身侧禀报道。
兴隆帝一脸疲惫,胡乱扯下身上湿润的衣物将自己的身子裹进衾被,披散着乌发躺在玉枕之上,随即闭上了眼。
元川识趣地没再开口,将寝殿各处的窗掩下,熄灭殿内残留的烛火。转身离去之际,龙榻上的兴隆帝轻轻开口,“知道了。另外,开渠剩下的事仍旧让她做主就是。”
“是。奴才明白。”
元川闭上殿门,周遭只剩静谧。
时至六月,河渠已然动工,靳遥将此渠命名为长明渠。
兴隆帝昨日心血来潮欲往北江码头亲自看一看这挖渠的盛况。如今深受隆恩的靳遥自然是要一道前往的,她带着小白悠然地端坐于窗边的榻上,只看着满屋子人你来我往地替她收拾出行细软。
她纤细的手穿插在小白浓密地毛发之中四处游走玩得不亦乐乎,小白被欺负得狠了也只是稍稍“嗷呜”一声,便又趴在靳遥跟前,懒懒散散的全然没有猛虎的气魄。
“小白,你怎么也越来越懒了?与那边那人一个样儿。”靳遥贴着小白毛茸茸的耳朵,悄声道。
话音刚落,斜躺在窗棂上的了无翻身落地,“我懒?这些日子替你北江楚都两头跑我还不能躲懒歇歇?”
“那你可跑出什么紧要事儿了?”靳遥幽幽反问。
“民役闹事不用管,那还能有什么紧要的?”了无撇撇嘴,横扫一眼靳遥。
“靳言来信,苦役们私底下勾结意图谋反。”靳遥直起身望向了无正色道。
“不可能,我亲自看过,虽是被昏君让人压迫得极狠可到底没人敢起这样的心思。”
“是吗?那便拭目以待。”靳遥合上眼,享受着盛夏的热意。她身子不好,十分畏寒,如今这时节倒成了她一年里最舒适的日子了。
了无行至靳遥身侧坐下,一脸郑重地回想近日的密报,试图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