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沉松?”齐雁行瞧他。
察觉视线,明挽昭抬起头,坦然承认了,“是。”
他瞧着天地一线的远处,负手而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会再回来。”
明挽昭笃定。
齐雁行瞧着这样的明挽昭,面上也浮现些许浅淡笑意,与他一并瞧向远处,眼底透着些许怀念与悲怆。
“从此以后,陛下的命,便可由自己定了。”
他与明容昼联手在黑暗前设局,明挽昭是黎明的收尾,他做得太好,甚至远远出乎齐雁行与明容昼的意料,他是大梁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君王。
明挽昭收回视线,瞧着齐雁行说,“朕的路,始终是自己选的。”
齐雁行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怔怔良久,不语。
一一朕的路,自己选的。
所以不怪他们。
换言之,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我原谅你们了。
原谅了金沙赤,原谅了这些年的布局,原谅了至死抱憾万千的明容昼。
去年大梁收成尚可,但打仗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明挽昭不想加重赋税,便从世家身上薅羊毛,硬是将备战所需打点妥当。
全等春日一战。
他要彻彻底底洗去自圣元年间起,这些年大梁所经受的耻辱!更要哲布为无辜丧命的陵西百姓偿命,他要北疆彻底跪下去,从此不敢再逾越半步。
也要他的梦中人早日归家。
明挽昭与陆云川仍有书信往来,陆云川写的多是军中事。
陆云川在陵西也不曾闲着,除了练兵便是研究武器,打仗这事儿并非一成不变的,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都是在寻着克制对方的法子。
他将西府军的刀换成了和卫一粟那般的长柄刀,北疆骑兵多,又快又凶,长柄刀对付骑兵更好用些,从前陆广岚也想过,但那时银子不够,便只能不了了之,现在不同。
西府军又在身上备了飞爪,这本是攻城用的,但陆云川发现这东西阵前也方便得很,利爪能勾住甲胄,将人从马上扯下来,甚至能勾进皮肤骨头里,和北疆那棱刺极像,但用的人必须力道极大,否则勾住人家了,自己反倒被拽下马。
说完正事后,陆云川还会洋洋洒洒地写上许多无聊之事,譬如今日捉了许多野兔,剁肉包饺子,骨头熬汤,犒赏将士,又或是军中比试,下场练了两把,倶胜,跑马场得了头筹等等。
而后又用极其缠绵的字词,诉一番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