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消消火。”刑烨说,“陛下睿智,自不会轻信他。”
“若非如此,我方才便也同叶文予似的,摘了官帽。”沈霖心有不平,又说:“只是妗如这一死,往下就不好查了!”
从前沈霖严防死守陆党,故而狱中有什么消息,立即便会传到他这儿,可偏偏昨儿晚上进刑部大狱的是叶澹然,大狱那边瞒下了消息,以至于今早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正说着,苏景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揣着袖子温声笑说:“二位大人,走得急了。”
刑烨瞧他问:“韫玉,何意啊?”
苏景词笑说:“方才出朝露殿,我瞧见戚逸清与乔乐平一道走呢,他二人私交何时这般好了?”沈霖一愣,“乔自寒,他......”
他话没说完,苏景词已拱手先行了。
刑烨瞧着他的背影,面露沉思。
明挽昭单独审了叶澹然半晌,才将人放回去,恰逢齐雁行来询问今日可还要去驯马所,瞧见天子懒洋洋地歪在榻上,犹豫道:“今日歇歇?”
“嗯,不去了。”明挽昭抚了抚额角,阖起眼说:“叶氏乃江东商会之首,褚如妗曾给叶澹然他爹做过妾,有孕后自己服药小产,离开叶家后不知为何进了花楼,叶澹然说他爹因此怒急攻心,次年便去了。叶澹然是君子,不近女色也不逛楼,妗如进了刑部大狱才晓得,便私下去见了一面。”
褚如妗不肯生子,金燕楼又曾是陆氏的手笔,估摸着这女人是因家道中落不甘心,谁承想接近陆氏这么久,也没机会报仇,平白蹉跎了一生。
“叶澹然是运势差了点。”齐雁行说,“但戚令雲今早是冲着沈霖去的。”
明挽昭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坐起身,睁幵眼后,眉眼间那点冷淡便又回来了,他说:“戚令雲和沈霖都是苏晋淮抬举的,他今日是想夺沈霖的权,刑部司职不公,日后沈霖在刑部也会威信全失。”
“他近日同乔自寒走得近。”齐雁行说,“戚令雲也是出身寒门,但同沈霖不一样。沈霖是真正的布衣出身,靠着苏晋淮学生这个名头服众。戚氏早已没落,就剩了个女儿,做了世家权贵中的暗娼,戚令雲跟的是母姓,其父是谁便不好说了。”
论起来,戚令雲的出身还不如布衣出身的沈霖。
明挽昭笑了声,眉间蕴着霜雪似的冷,“那他如今也算是翻身了。”
“可惜了,不知足啊。
陆云川率军赶赴陵西,因军情之故,没敢耽搁,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又取水路自闽兰江过了江东,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擦黑时过境,到了陵西新汝城。
他倒是还能挺住,只是后头带着弩车辎重的已被落下了一段距离。
望着近在眼前的新汝城,陆云川倒是没什么归家的激动,他下令大军止步。
游谨骑着马,停在陆云川身侧说道:“世子,大军疲乏,如今已至陵西,再有两日便能到原鹿城,不如叫他们歇歇,也等一等后头的辎重队。”
“城外扎营吧。”陆云川抚着千里雪的鬃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