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便是如此,能将活人逼成一具活尸。
快了,就快了。
日光正和煦,沉闷乌云该散了。
明挽昭在心底轻轻地默念着。
安喜却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一幕,眼神犹如毒蛇般游走在明挽昭的身上,这小皇帝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长成了这幅模样,做什么皇帝,到楼里必定是闻名天下的花魁。
这小皇帝到底娇贵,他碰不得,只是如今迫着他瞧这等淫邪场面,也别有一番滋味。
明挽昭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然而垂下的眼中尽是漠然,又存着丝丝渗人杀意。
黄昏将至,齐雁行入宫来面圣。
明挽昭垂眸坐在桌前,神情平静,原本稍显空泛的眼眸如今清明乌润,映入烛光摇曳,宛若森冷业
火。
“苏家还不动?”天子声音颇冷。
齐雁行垂首道:“刑部重查城墙旧案,杨健被陆氏剥了出去,安喜又将钱财交予了陆氏,一时半会,没有铁证。”
明挽昭嗤笑:“刑部要处置一个阉人,竟也需要一板一眼了。”他隔着衣袖摩挲着自己的小臂,垂眸又说:“城墙贪墨有工部顶上,户部摘得干净,既然如此,那便再加一把火。”
齐雁行不解,刚想要问,便瞧见明挽昭缓缓拉开袖口,露出白皙手臂上交错的细长伤痕,狰狞泛红,仿佛白玉璧上的裂痕般刺目。
齐雁行一惊,“陛下!这是…!”
“嘘。”明挽昭束起一根指头,抵在唇间,无辜轻声,“火啊。”
齐雁行会意,怔住片刻后才道了是,随即略微阖眸,抬脚砰地一声踹翻了小几,冲外厉暍:“来人!请太医!”
书房内雅致,暗香浮动,陆佐贤坐在案前,同站着的陆非池隔案对视,说道:“这两日.你弟弟如何?”
“并未出庄子。”陆非池说。
自从陆临羡金燕楼遭人刺杀后,便被陆家给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住,为免他私自偷溜,还从花街
柳巷中寻了不少人过去与他寻欢作乐,庄子夜夜歌舞升平的。
这不必陆非池说,陆佐贤也想得出来,他淡声道:“他也就这点没出息的心思了,宫中昵?”
陆非池神情微妙,嗤笑:“安喜正变着法地折腾陛下呢,想来是拿他当救命稻草,我瞧苏家不会忍太久,只是安喜这老狐狸也聪明,先前将家底交予了咱们,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