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痛,痛到要爆炸,痛到要裂开。
里面流着的是扶尔的心头血,里面住着的是许嘉的心上人。
许是因为冰度花在扶尔身体里待过十几日的缘故,他竟也感受到了许嘉此刻的难受和痛苦,于是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许嘉的头发,安慰道,“我没事。”
“你没事,我也没事,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吗?”
许嘉抽噎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狼崽,哪还有在外面那种运筹帷幄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抬起了眼,用嘴亲吻着扶尔的手指,答应道,“好。”
以后,我们可都要好好的呀。
许嘉不敢随意向扶尔提心魔的事儿,怕会引起他的反感,更怕会再次让扶尔陷入梦魇,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慢慢详谈。所以张译便成了许嘉极力想要留住的对象,他吩咐周顺找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张译,务必要把人看好了。
正巧薛荣宝最近没什么事儿,现在许嘉又因为扶尔的事儿而整天心神不宁的,周顺就怕薛荣宝不识眼色又跑到许嘉面前惹是生非,便正好借此机会将薛荣宝派了出去。
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老疯子和小傻子相处得还挺好。张译每天带着薛荣宝要不就是去酒肆喝酒,要不就是去花柳之地寻欢,整天过得乐不思蜀,还有花不完的银子,倒也没说要离开的事儿。
可是许嘉就没他这么好过了,刚醒没几天就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其中最最紧要的就是盛婉婉滑胎的事儿了。
且说这盛婉婉滑胎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似乎出了点儿什么问题,成日里神神叨叨的,有时候坐在花树下就能发一天的呆,有的时候吃着吃着饭就突然大笑起来。
再加上许嘉前段时间昏迷,宫里的人都猜测盛婉婉一定是要被休了的,所以连带着宫里的侍女们都懈怠了不少。许嘉赶到雨蝶宫时,小枝正叉着腰训斥着那几个宫女,“怎么了这是啊?平日里娘娘对你们掏心掏肺,对你们多好啊,你,你还有你,上次皇上要打你们板子的时候,忘了是谁帮你拦下的了?现如今倒好,一个两个都上天了不成?连使唤都使唤不动了?”
“皇上驾到——”
喧闹的声音立刻停下,全部都转向了门口恭声道,“奴婢参见皇上。”
许嘉背着手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儿,回头看了周顺一眼,默不作声地进去了。
眼见着许嘉离开,那几个宫女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周顺吊着嗓子道,“拉下去!每个人五十大板!看以后谁敢再不长记性,都给我翻倍的罚!”
小枝得意地看了那几个宫女一眼,回声道,“诺。”
许嘉进去的时候,盛婉婉正坐在床上,往头上披了一个白色的薄质外衫,正在小声地数着手里的珠子,“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二,七,十三……”
许嘉的心头蓦地闪过一丝苦涩,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还记得刚在青秀宫见到盛婉婉时,小姑娘还张牙舞爪地瞪着他,怕他会伤了自己的孩子;后来进了宫,整个人反倒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直到前不久,这份微妙的平衡终于被打破,小姑娘变成了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