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睁眼,心中却自有一方天地。
俄顷,扶尔的外衫已经被雨水濡湿,但他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觉,一动不动的在在那里,安安静静,似乎连呼吸声都没了,他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呲——”
拔剑的声响似乎很好地融合在这无边的浓重夜色里,却迅速又敏锐地压到了扶尔那根紧绷的神经上,顷刻,便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残影往西南方飞奔而去。
在看到面前是个成年男子的身形时,扶尔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松了口气,随即一愣,连拔剑的动作都顿住了,原来在他心里,他居然下意识地以为那歹徒是许嘉吗?
扶尔咬了咬牙,面色沉了下来,他似乎是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而生气。
那歹徒却并没有要和他动手的意思,在看到扶尔的那一刻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扶尔神色一凛,莫名其妙地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火气,他直接出剑将那本就破烂的窗户捅了个稀巴烂,厉声道,“哪里跑!”
但就在他准备跟出去的时候,突然一股无力的感觉浸透了他的四肢,“啪”的一声,扶尔用剑撑着地,太阳穴的位置青筋凸起,一串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吧嗒几声落在草灰地上。不过须臾的功夫,他的眼睫毛都已经被汗水浸透,愈发黑翘,根根分明。他倒也没感觉哪痛或者痒,只感觉四肢酸软,头痛欲裂,浑身冒汗,似乎体力在一瞬间便随着汗水蒸发掉。扶尔不由控制地大口喘着粗气,眸光一扫,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香薰炉上,他后槽牙咬紧,一剑瞬出,那香薰炉便破成了两半,“哐当”摔落在地,然后他便不再犹豫,提步便也从窗户跟着跳了出去。
前后耽误了不过片刻的功夫,扶尔很快便跟上了那穿夜行衣的歹徒,不过就如孟忠连所说,那歹徒到普司庙便没了踪影,扶尔抿了抿嘴,下一刻便闪进了庙中。
扶尔很快就找到了孟忠连口中的幽阁——那座阁楼与周围的佛宇格格不入。
立在外围,扶尔清晰地看到幽阁周围被人布满了咒术,那些咒术不仅有防人的,还有防妖的,甚至还有防魔的,感觉就好像是拒绝任何外来者闯入一般,生硬而又强势。不过真正令扶尔愣在原地的,不是这些咒术有多高深,而是这些咒术——居然全部出自望朔派。
扶尔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想故意把他引到幽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