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霜垂下眼睛去。
商清尧看他:“方才那位……同你母亲有关?”
“许是有些关系。”谢棠如声调漫不经心,但是半垂的眼睛里泄露的情绪还是叫人看出他也并非真的那么平静。
虞苒。
这个突然从岭南回到越京的永宁候府嫡女,仿佛与这个雍容华贵的帝京格格不入。
谢棠如抬眼,仿佛看见在那如此相似的两张脸后翻涌的滔天风浪。
谢棠如和商清尧相对而坐,在院子里喝了两杯茶,不到半个时辰,虞苒就环佩叮当地快步走了过来。
“谢世子。”虞苒盯着他们两个瞧,目光在落到商清尧身上时迟疑了一瞬间,“……商氏的人?皇帝?”
说起“皇帝”的时候,谢棠如没听出半分敬畏,好像在虞苒的认知里帝王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谢棠如的手在膝上叩了叩。
商清尧也不因为虞苒的无礼而动怒,神情沉静,好像虞苒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人物。虞苒撇了撇嘴,落落大方坐下来:“我知道谢世子一定很奇怪我的身份,我这一次上越京来就是为了告诉谢世子一些事情。”
谢棠如抬眼:“你说。”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我并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他们家的女儿早就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不过我需要她的身份,就拿过来用一用。”虞苒语调娇俏,有种好似不谙世事的天真,让谢棠如想到那位虞州刺史的千金,薛慈宜。
虞苒继续说:“我这一次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带我妹妹回岭南。”她说着看向渐霜,渐霜面无表情,显然对自己突然多出个姐姐来不是一时半会接受得了的。
谢棠如挑了下眉头,虞苒不满地再次撇了撇嘴:“你又不可能娶她做世子妃,没道理让我妹妹给你做一辈子婢女吧?”
语气满是控诉,好像谢棠如是个多么欺压贫苦百姓的豪绅地主。
谢棠如不为所动:“你说我府上的丫头是你妹妹,你可有什么证据?”
虞苒指指自己的脸,满是不可思议:“难道我这张脸还不够作为证据吗?”
“并不是我不信任虞姑娘,只不过虞姑娘神通广大,冒充得了永宁侯嫡女,也未必就不能冒充我这个婢子的姊妹。”谢棠如笑吟吟的,但那笑不达眼底,“虞姑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天下间可没有你和你娘这样的道理。”虞苒扬起下巴轻哼,“平白无故叫人亲缘分离二十年,到头来还不让团聚。”
“我娘?”谢棠如重复了一遍她提到的词,渐霜也不由得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