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稚嫩的童声响起,不远处观望的阮秋都愣住了,他看着那个短手短脚小孩揉着圆圆的脑袋爬起来,震惊地抓紧了殷无尘衣袖,低声喃喃:“这个孩子,就是阴无常吗?”
殷无尘疑惑地皱起眉头。
却见赫徒站直起来,也是一脸晦气,“怎么是你?”
那小孩拍了拍肉乎乎的脸颊,捡起滚到轿子边缘的铜铃,那支铜铃比他的手都大,他一动铜铃就响个不停。阮秋总算明白方才这铃铛声是从何处来的,心下也是纳闷。
小孩也不怕赫徒,一屁股坐在帐子外,板起脸鼓起脸颊瞪他,“爷爷睡着了,你要去哪里赶紧去吧,吵吵嚷嚷的,烦死人啦!”
他像是很努力才做出自以为严肃,其实憨态可爱的表情,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像个发面馒头,声音也是脆生生的。阮秋听他说话,心下最柔软的深处便仿佛被戳到了。
他向来对小孩格外宽容,尤其是这么机灵的孩子。
不过,原来这小孩是阴无常的孙子吗?阮秋对轿子里被小孩称作爷爷的人更好奇了,低声问殷无尘,“里面的人会是阴无常吗?”
殷无尘也不确定,“血符门的老祖应当只有一人。”
那小孩被这么多凶神恶煞的魔门修士围着也不见丝毫惧怕,约莫是见怪不怪,在人群中,他也很快留意到了阮秋和殷无尘,双眼一亮,抱着铜铃蹦起来,“他们是谁?”
他想从轿子上蹦出来,未料刚跳起来,身后的帐子忽然一动,一杆拐杖从里射出,穿过小孩脖子后的围兜,竟将人吊在了半空!
吓得小孩又是一阵哇哇惊叫,可他随之抱紧怀里的铜铃,又嘎嘎地大笑起来,“爷爷!”
轿子里的人出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阮秋眼睛也不眨一下,盯着轿子。
众人纷纷看向轿子,包括赫徒,只见轿子里传出一声轻咳,随后响起一道轻缓沙哑的男声。
“带路的人找到了?”
这声音听来倒还挺年轻的,殷无尘眸光一闪,不动声色侧身将阮秋护在身后。那小孩费劲地拐杖上脱身跳下来,整了整胸前围兜,转过头就扒拉开帐子,不满地哼哼道:“爷爷,你也被这傻大个吵醒了吧?”
他骂人傻大个,还怕人不知道,故意指着赫徒告状,气得赫徒额角青筋暴起,捏紧拳头。
帐子被拉开后,轿子里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个病恹恹的黑袍青年,长发霜白,眉眼细长,五官秀气,看起来有些阴郁,抬眼往轿子外看来的那一眼,给人的感觉仿佛某种毒蛇一般,锐利而阴冷。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做了爷爷的人,即便他手中握着拐杖,时不时低声咳嗽,血符门众人见到他的第一眼,无不被他一身于魔门厮杀多年而积累下来的阴冷气势所震慑,面面相觑,而后跟着其他人一同跪下。
此刻站着的几人,就只剩下阮秋和殷无尘,还有赫徒。无需解释,阮秋怔怔看着这个气势逼人的黑袍青年,已猜到了他的身份。
血符门的老祖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阴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