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摇了摇头,望向李钰。
穆清带人靠近过来时,因为这几人气势太强,村民们纷纷退到一边,而李钰的脸色也越发冰冷。直到穆清抱起小黄鼠狼,走到楼下,隔着十几个台阶,朝李钰弯唇一笑。
“陛下,您可真让我们好找。”
李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透出几分讥讽,“穆清,我记得你五岁那年就进宫做了我的伴读,相识十几年,我自认从没有亏待过你,你今日带人来,是在做什么?”
这个在阮秋印象中与甘棠、高卓同行时沉默寡言的青年,在李钰这个皇帝面前却未行跪拜礼,他笑道:“陛下,您确实从未亏待过我,能成为天子的伴读,也是我的荣幸,可是……”他话锋一转,笑容染上嘲讽,“弱小得任由圣后摆布的天子,注定守不住这个皇位。这也是臣下家族的选择,陛下应该清楚的,像我们这样的处境,只有追随明主,才能有出路。”
这已不是李钰第一次遭遇背叛,但他确信穆清不会如太傅那样回过头来帮他,他攥紧拳头,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甘棠他们呢?”
阮秋跟着神色一紧,虽然只有一面之缘,甘棠和高卓在黄府时无意帮他们脱过困,何况他们还是李钰在意的人,他也有些紧张。
却见穆清笑而不语,抱着那只带路的小黄鼠狼,转身面向跟上来的众人,朝那身着蟒袍的男人躬身行礼便退了下去。李钰的脸色越发难看,也叫阮秋认清这是敌非友。
阮秋面露困惑时,李钰便喊出那人的名字,“魏王叔,你不在颍州城待着,来这里作甚?”
闻言,阮秋和阿夕俱是一惊,原来这个人就是魏王?
魏王看着就像个雍雅的年轻人,唇上挂着修剪得当的小胡须,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颇有亲和力,李钰这般质问他,他仍笑着回道:“自然是担忧陛下安危,听闻陛下独自一人出宫,还被人挟持到这个染上瘟疫的村子,臣实在是忧心,连夜便带人赶来救驾。”他的目光扫过李钰身后的阮秋和阿夕,又落到那些村民身上,“陛下放心,臣这就将这些逆贼拿下。”
“来人!”
魏王一招手,身后的将士果然要上前,村民们惊恐地往后退去,阮秋和阿夕也都取出了法器,面上俱是错愕,这人一来就给他们统统打上逆贼名头,这俨然是要动手了!
“住手!”
李钰满眼怒火,他哪里能不清楚魏王这一手贼喊捉贼就是在拿众人的性命威胁他!但他此刻手下无人,连信任的伴读也背叛了他,恐怕他先前发出的传信宫里都收不到……
魏王也给他这个面子,一抬手众将士便都停了下来,他面上还偏偏作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拱手道:“陛下这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钰咬牙,“你究竟想怎样?”
魏王暗道小皇帝这么快就沉不住气,笑着摊手,“陛下,臣可是您的亲王叔,擅自离开封地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您的安危,先前臣派人来接您移驾平城,未曾想您会在途中被逆贼劫走。”他欣慰地看向身后的穆清,“好在穆大人及时找到您的下落,否则,臣真的很难跟先皇交待。陛下,有臣在,这些逆贼便不敢再伤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