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详细的生产程序,还能不知道要把胎儿从腹中弄出去么?他从前曾试图堕胎,动过胎气,也流过血,如今那地方也正在流出胎水,那么,胎儿必然就是要从那里出来的。
想明白这点,他便憋着一口气,攥紧了半挂在肩头那件早已被血污染的蓝色掌门道袍,开始用力了,心里想着,只要胎儿能快点出来,他便能早点解脱。
他哪里知道,生产也是有讲究的,这呼吸吐纳和用力之法,用好了能减轻生产之人不少的痛苦,用不好,难产、大出血,甚至胎死腹中、一尸两命都是有的。
更糟糕的,是胎儿即将脱离母体,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这孩子自打投生在秦肃腹中,便遭了不少罪,几次都差点见不到这个美好的世界,后来长大些了,更是皮得不得了,平日里以吸收秦肃身体里的灵力为乐,时不时便要把秦肃弄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不得不要方回输送灵力来维持。
此时,更是毫无顾忌地疯狂吸收秦肃的灵力,身体筋脉中的吸收得差不多了,竟然吸起他的元婴之力了。
原本修行之人体质强健,生产应该比凡人容易些才对,可被这孩子这样一闹,秦肃身上的力气还能剩下几分?
用力的时机不对,身上的力气很快就用完了,加上呼吸之法也不得要领,秦肃指尖几乎要把平日里水火不破、刀枪不入的袍角抓烂,胎儿下移的程度却依然只是先前自然下坠那些,根本就下不来。
而秦肃的身体,却已然扭曲成了梨形,腰腹这块更是让人看得发怵。
“这孩子……当真磨人得紧……”染血的唇微微一扯,他自言自语,声音却低若蚊蚋,若非刻意趴在他嘴边仔细听,肯定听不真切。
肚子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全身除了疼,再感觉不到其他,而他,却是真的用不上力了,攥得发白的指尖突然一松,秦肃身形一歪,整个地从树干上滑了下去,颓然倒在树干旁。
秦肃心知自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只剩残存的意念,还在支撑着他,此时肚腹再度猛然抖动两下,剧痛又刺激得他心神归位,他下意识地以倒在地上的姿势,再度进行事倍功半的用力。
他这辈子千难万难的都闯过来了,难道就走不过这道坎儿,要折在这里?
当真是时也,命也,罢了,或许……天道让他走到这一步田地,根本就是不想再给他一条活路了……
硬提起来的这口气一泄,几乎已经宣告着他正在走向末路。
是什么时候彻底晕过去的呢?秦肃记不清了,自然,也看不到身下除了透明的胎水,不知何时已经混合了鲜红的血水,而且即便他不省人事,这血水的量,却很快就要超过胎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