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人伤心,明明妾身只是好意。”狐狸女人靠得近了,虚空的手捧住肖沉的脸,狐狸嘴里伸出的长舌舔舐着肖沉的眼球。就算知道这只不过是幻觉,肖沉仍然感到不适极了,下意识地侧了侧头。
肖夜枫看着肖沉这个动作眸色愈深,他几乎是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也许肖沉自己还没意识到,但他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他已经开始对幻觉有了反应,这说明他已经开始分辨不了幻觉和真实了。
肖夜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了,一时竟像个青涩的什么也不会的年轻猎人。多年以前他看着那些退役的猎人们,对他们的痛苦手足无措,而多年后的今天,自己的儿子又重蹈那些前辈们的覆辙,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肖沉,肖沉……”他跪下来,几乎是颤抖着轻抚着肖沉的头,直视着那双毫无焦点、浸满了痛苦的眸子。
他无能为力,他毫无办法。
可肖沉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他瞒着你呢。”狐狸头女人轻笑道:“我可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小长官,你猜猜是什么?”
女人的笑声越发地刺耳,肖沉越发头昏脑胀,眼前恍惚间又是晦冥岛的那间牢笼,父亲的信息素就停在门外。
指尖疼得他想尖叫,他恍惚觉得自己没了眼睛,可眼球却不知为何滚烫起来,愈发彰显着它们的存在。女人的笑声一下子变成凄厉的哀嚎:“啊!——啊!好疼啊,我好疼!”
而肖沉却觉得忽然间心头竟松快了许多,他像个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空气,大口喘。息着。
他竟能得到片刻缓和的时间胡乱地想着,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坏得更厉害了,连狐狸女人身上的花香都能嗅到了。
可狐狸身上怎么会香呢?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脑子又乱成一团。
“你的眼睛?!这不是你的!你骗了我!”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指尖变作利爪,向他的眼睛抓来,却重又痛苦起来,很快地消失。
肖沉没听清狐狸在说什么,他的眼前不断闪过晦冥岛的场景,审讯官的眼睛如同攒聚在一起的青蛙卵,让他作呕。
“父亲!”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尖叫,他瘫软在地上,指尖还在地上向着门外的方向徒劳地抓着,“你不要走……”
肖夜枫眼疾手快地将肖沉的手抓住,不让他伤害自己,急切地道:“肖沉!你清醒一点!”
他突然明白肖沉这是怎么了,自责像毒蛇一样咬住了他的心脏,他悔恨得恨不得杀了自己:“我就在这里,我、爸爸就在这里……这里不是晦冥岛,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他鲜少在肖沉面前这般自称。
这个一贯冷漠的男人,此刻也几乎忍不住要泣不成声。
他忍不住将肖沉抱得更紧,许久未见,肖沉更瘦了,体温低得可怕,肖夜枫眼前模糊一片,他到了此刻才真正明白晦冥岛到底给肖沉带来的阴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