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栖迟将其打开,便见许上云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信上说,此战已到最关键之时,只待北境军南下,便可将陈太师大军,一举扑灭在山南陵。几月未归,思念备至,待此战毕,定快马回京,与她相见,让她安心,在汴京静候凯旋。
萧栖迟看完书信,长长吸了一口气,将其合上,轻按于心口。五十多万人去打陈太师,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赢了,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捧着书信,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回过神来。起身从桌子取过一个匣子,将许上云给她的书信,好生和这些时日来所有的信都放在了一起。
萧栖迟将匣子放回去,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研磨。”而后起身往书房走去。
萧栖迟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提笔,在纸上写到:吾爱裴煜,听闻战事已到关键之局,心下甚是惦念,万望保重,平安归来。吾已搜罗大周各地名菜,待君凯旋,务必带有功之臣同回汴京,吾定以最高礼节,与诸君相庆。待庆功宴毕,一切安置妥当,随君归梁。切记保重,吾于汴京,静候佳音。
裴煜收到信时,已在山南陵东北面安营扎寨。看着萧栖迟的书信,不由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梳,唇边笑意深邃。等此战毕,想来她还需要做些交代,八成庆功宴结束,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能跟他一起回雁京。
这般想着,裴煜便对此战更多了一份期待,于夜色中,遥遥看向山南陵,目光灼灼。
许上云大军开拔,每日都有探子回报陈太师滇军的动向,得知陈太师留了一万人守昆城,剩下的十九万人,已开拔北上。
行军的第三日下午,许上云领兵至邕合附近,忽见远处天际,大片的人如黑云般密密麻麻的压来,扬起的无数尘土,遮蔽了他们身后原本蔚蓝的天空,显得土气沉沉,隐可见墨笔挥毫的“陈”字旗帜,随风滚滚。
深知这是对上了陈太师的主力,许上云眸色渐寒,握紧马匹缰绳,手中长.枪一横,厉声道:“布阵!迎敌!”
众将士闻声而动,整齐的脚步声沉沉响彻在耳畔,不多时,盾兵已齐齐上前,持盾而立,在最前排建立起稳固的一道防线。
骑兵则分去两翼,准备随时打灵活战。骑兵分散后,步兵上前,在盾兵身后摆上一排如长龙般的拒马,在拒马后拉弓搭箭。
陈太师身着盔甲,站在战车上,远远看着前方的阵仗,捻着胡子一笑。作为大周曾经的核心重臣,朝廷如今什么情形他再清楚不过,除了韩纪那厮还有点儿用处,如今有几个可用之才?
可惜韩纪昏迷不醒,这些个小辈,自以为用了个天衣无缝的法子,殊不知天外有天。
之前在昆城见到裴煜时,他便觉不对。按常理来说,周梁两国相争数百年,此次滇国出兵,大梁合该趁火打劫,哪怕只是袖手旁观,对大周都已是仁慈。可偏偏,大梁就这么不合时宜的出兵了?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身在大周六年的裴煜,在汴京惹下了个不得不出兵的牵绊。所以他想,若是因此牵绊,裴煜必然不会听他几句劝说就会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