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首饰挨个放进匣子里,想比女们吩咐道:“首饰和今日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收好,带回府中。”
沐浴过后,萧栖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和首饰,乘货船到城外,在少人的地方,上了早已准备的马车,重新回城。而许上云,目送她走远,便去善后。
回到城中,萧栖迟挑开车帘一个角,往外看去。明显今日街道上比往日里乱很多。百姓们大多三两成团,面色惊异的低声议论。时不时便有小队官兵小跑而过,往汴河方向而去。
萧栖迟的马车一路到了汴桥,见沿着汴河两侧,全部都是官兵和大梁使团的人。汴河码头已经停运,有官兵守着,河里到处是人,不断冒头换气,又重新入河寻找打捞。
萧栖迟唇边漫过一个笑意,齐越长公主,大梁贤妃,因失子而长期悲痛,因离家而触动悲肠,对人生无望,跳河自尽。这个消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周和大梁两国了吧?
汴京城乱成了一团,萧栖迟却悠悠闲闲的回了府。
回府后,便有人前来禀报,地牢里的萧晚迟,昨日半夜就已经醒了。萧栖迟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用了膳,方才带着一众婢女小厮,往地牢而去。
地牢的铁门刚打开,萧栖迟便隐隐听见,一个女子凄厉又愤怒的叫骂。
萧栖迟微微蹙眉,当初她代萧晚迟入牢时,可不曾这般大呼小叫过。
地牢厚重的铁门关上,萧栖迟扶着婢女的手,寻着声音缓缓找去。不多时,就在地牢最深处,见到了被绑在人桩上的萧晚迟。
萧晚迟一见到她,叫骂声戛然而止。眸中随即怒火欲烈,咬着牙质问道:“萧栖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此毒手?”
“无冤无仇?”萧栖迟衔着这四个字来回品味,神色间若有所思。
前世的画面浮上眼前,天牢里相换的那晚,萧晚迟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感谢,还说待风波过去,一定会和裴煜救她出来。
那时萧栖迟想,裴煜的情她要还,萧晚迟也毕竟是亲姐姐,如今家国已破,亲人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她以为,以她和裴煜的感情,即便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裴煜肯定不会放任她去死。更何况萧晚迟也承诺,等风波过去,她也一定会出力救她。
“哼……”萧栖迟轻笑,她踱步到萧晚迟面前,忽地笑道:“姐姐,自打见着你这张脸,就有个噩梦一直缠着我。我梦到啊,你开罪梁帝,被囚天牢。然后你就惦记上了我这张脸,哄了我去替代你,在天牢里受尽酷刑。”
萧栖迟越说,声音越冷。从开始的含笑玩味,变成最后的恨意森然。她忽地伸手,一把捏住萧晚迟的脸颊,脸上被掐出五个泛白的手印。
萧栖迟道:“我怎么能允许,这张脸这世上还有第二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