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忽然深切的意识到,她真的不再只是他需侍奉的主上。而是一个在他身后,会惦记他,记挂他,不惜麻烦,跑来看他,需要他照顾看护的爱侣。
周围将士们起哄声愈发多,直喊着问婚期何时?要喝他喜酒。许上云目光望着萧栖迟的方向,终是忍不住笑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
众将士都惊呆了,一时起哄更甚,自打许郎将入营,鲜少见他神色波动,今日见着这位姑娘,大抵是真的心情好。
萧栖迟自是也看到了营里的场景,许上云安静地站着,但围在他身边的一众将士,疯狂的朝她这个方向挥手,吹响哨。
萧栖迟也咯咯笑了出来,这一刻,烈日下,飞扬的尘土中,阳刚之气蓬勃,她仿佛看到没有丝毫阴影的光明和璀璨。
一番嬉闹过后,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许上云制住起哄的将士们,朗声道:“训练!”
众将士们闻言,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各自站回了队伍中。许上云深深望了一眼萧栖迟的方向,收回目光,专心练兵。
萧栖迟见他又忙碌起来,看了看天色,见日渐西落,便命人放下车帘,吩咐回府。
许上云则趁巡视的间隙,目送萧栖迟的马车走远。也不知为何,素来波澜不惊的心,竟变得不安分起来,这一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盼望抓紧结束,然后回府去见她。
萧栖迟回到府中时,天色已大暗,繁星漫天,早已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自打住到公主府,这些日子来,裴煜每顿饭,几乎都是和萧栖迟一起吃。然而今晚,他去了玉色楼几次,婢女都说公主未回,眼看着过了往常用膳的时辰,裴煜的心越来越沉。
他一直在院中等着萧栖迟,私心想着,过了这么一整日,萧栖迟也该消气了。
然而,他好不容易等到萧栖迟回来,打了一整日腹稿的他,迎上的依旧是萧栖迟视他为无物的脸。
望着萧栖迟从他面前走过去的身影,裴煜心像被泡进酿醋坛中一般酸涩。
他现在住在她的府上,被她冷待,他格外的别扭难受,却又舍不得离开她……一时间,苦涩、自卑、爱与期待,都像被打翻的调味料一般齐齐混进他的心里,叫他苦不堪言。
裴煜复又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看着玉色楼亮起的灯,垂眸回了自己房中。
寂静的房中,他推开窗,靠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玉色楼的楼顶,愁眉不展。
他不想失去萧栖迟,也不想失去这个破局的机会。若萧栖迟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面对贤妃的邀请,他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萧栖迟回屋后,便命人去准备热水,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喊来一名婢女,吩咐道:“去给六殿下安排晚膳,不必丰盛,照玉色楼的规制减半就好。”